她自己就是这样拉扯着祝清晨走过来的,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再吃一遍这苦头。&ldo;这都哪跟哪啊,压根都不会在一起,你就扯到孩子去了。&rdo;祝清晨失笑,&ldo;妈,你这人真是,思想态度极其有问题啊!人做这一行的,全世界人民听着都得竖个大拇指,偏你看起不人家。&rdo;姜瑜说:&ldo;我那哪是看不起?我也景仰,我也敬佩,可是敬佩归敬佩,要叫我把女儿托给这样的人,那我可不乐意。&rdo;祝清晨光是笑,边笑边在冷冰冰的水龙头下冲洗碗里的泡沫,低眉顺眼说了句:&ldo;你放心,没有那回事。&rdo;说到这,心里也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殊不知院子外头站了个人,闻言一顿,没有急着进来。薛定在巷口买了包烟,又顺手拎了袋糖回来。原因是买烟的时候,有个父亲带着小女儿去副食店买东西。那六七岁的小姑娘打扮得跟个小公主似的,公主裙在身,头上还顶着小皇冠,拼命拉扯着父亲的衣角,央求父亲给她买一盒糖果。当父亲的担心女儿长虫牙,不愿买。小姑娘就噘嘴抱怨:&ldo;你昨晚还说我是小公主,小公主要吃糖,你都不给买!&rdo;脆生生的嗓音,又娇气,又可爱。薛定在一旁无声地笑,笑完以后,看着父女俩最终还是买了那盒五彩缤纷的糖果,手牵手远去了。心头蓦地一动。想了想,他也扭头回了零食架子前,拿了一盒糖。给祝清晨也买一盒吧。她小的时候,大概也盼着有人把她当小公主,捧在手心上。权当是满足一下女战士的少女心?薛定买了烟,也没抽,反而放在大衣口袋里,毕竟是去别人家里做客,满嘴烟味,太没礼貌。倒是那盒糖,轻飘飘握在手里。慢悠悠回到院子门口,恰好听见母女俩在说话。&ldo;……这孩子吧,人的确挺好,虽说只见过一面,我也打从心眼里觉得他人不错。可就是这职业哟,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狠得下心来,同意他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rdo;说这话的,是姜瑜。然后是祝清晨的声音,&ldo;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危险工作都没人做了。没人去当兵,没人保家卫国,没人去苦寒之地做科研,也没人愿意为了世界为了人民做出任何牺牲。那这世界得成什么样了?科学还要不要进展?人类还要不要往前走?&rdo;他立在门口,正笑着,心道祝清晨思想觉悟还挺高。转眼就听见了下文。姜瑜说:&ldo;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要你好好注意点分寸,和人做朋友归做朋友,可别给我冒出点别的什么心思。小薛人长得俊,高高帅帅的,不就是你们现在年轻人说的那,那什么小鲜ròu?你可得悠着点,反正我把话放这,我不希望你将来找什么大富大贵、多么了不起的人,就希望你一辈子好好的,安安生生过日子,让我看见你健健康康、平平淡淡的,到我闭眼睛那天为止,我就心满意足了。&rdo;祝清晨笑了两声,&ldo;又不能大富大贵,又不能多么了不起,那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叫花子成吗?&rdo;姜瑜被气得跺了跺脚,颇有些孩子气,戳了戳祝清晨的脑门,&ldo;反正不能是小薛那样的人!&rdo;门外的人一顿。手里还捏着那盒糖,原本还在猜测,那女人看到他买了这么幼稚的东西给她,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这会儿,那点好奇心也像是浮上水面的一串气泡,转瞬之间就没有了。他站在门外头,倚在墙上,笑了两声,把糖揣进了大衣口袋里,又掏出那包烟来,不再急着进去。抽出一支,点燃。凑到嘴边。也是,姜瑜说得没错,正常人,谁会愿意把女儿托付给他这种人?他早就做好决定了,这辈子活得自我便好,不要徒增羁绊。可是亲耳听人这么一说,心里依然……怪没滋味的。祝清晨洗完碗后,薛定也抽完烟回来了。姜瑜抱着碗进厨房,她就站在院子里问:&ldo;抽完了?&rdo;薛定双手cha在大衣口袋里,右手手心捏着那盒糖,顿了顿,没有拿出来。&ldo;……抽完了。&rdo;她点头,&ldo;我进去跟二姨他们说一声,就说你今天下午还要去俞市坐飞机,不在这儿久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