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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ot;俺吃老虎胆啦，敢看杀人的……&ot;

这时，张老三走了过来凤子迎着打招呼: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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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三哥，柴火脱手啦?&ot;

老三悻悻地说:

&ot;脱手?草市有孔家庄这么大，过年了，多干的柴棒子，两毛伍分钱一担还没人要妈妈的，这年头!问了没有，茧价涨点啦?&ot;&ot;又跌啦!&ot;桃子说

张老三像打愣的鸡一样，好一会儿，才一面向经理室走，一面吩咐桃子道:

&ot;你上草市，找你立秋哥，多少钱也把柴卖了……&ot;集市上拥挤不堪，人声嘈杂，乱哄哄的赶集的人多是男子，零星的妇女，打扮得花花哨哨，随着阔气的男人逛荡，进出酒店饭馆桃子赶集都是跟着她父亲，现在挽着山菜篮子，一人向草市上去，走在人海里，人多眼杂，她的褪了色的旧红棉袄，山村闺女那窘怯规矩的体态行止，格外惹人注目她贴着街边，溜着房根，闷着头，谨慎地走着

&ot;哟，这不是桃子闺女吗!&ot;

桃子闻声抬起头，她面前堵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这女人油发上卡着银质发卡子，黄皮脸上盖着一层厚粉，丝绸子棉袄，脚上登一双红绣花鞋她正是桃花沟的著名人物粉脸大脚孔霜子这时候，她咧着两颗大黄金牙嘴，冲着桃子笑嘻嘻地问:

&ot;你爹呢?&ot;

&ot;在&lso;德源号&rso;卖茧&ot;

&ot;脱手啦?&ot;

&ot;还没有……&ot;桃子心里有事想走开，孔霜子拉住她，说:

&ot;还没吃饭吧?走，找你爹，到冬春楼坐坐去，我做东&ot;&ot;不用，俺有干粮&ot;桃子拂开她的手，躲开挤来的人，向前走去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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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没留神，孔霜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人，留着洋头，戴着灰色礼帽

他对孔霜子说:

&ot;这是谁?穿得粗布上衣，拐着要饭篓子，你理她做么&ot;&ot;谁?好儿的大妹子&ot;

&ot;哦，&ot;戴礼帽的青年回头去寻找红棉袄的影子

孔霜子看着在人群里闪现的桃子后影说:

&ot;人是衣裳马是鞍‐‐她要是有了细穿戴，小白菜也得给人家提鞋哩!别看张老三这糊涂虫，倒养出一窝凤凰来就看你孔居任有福没福啦!&ot;孔居任忙递上一支香烟，说:

&ot;全仗姑姑你的本事&ot;

孔霜子推他一把，说:

&ot;烟有时候抽，快走，求情去&ot;

孔居任跟在孔霜子屁股后面，边走边说:

&ot;我怕二大爷信不着我，不肯方便&ot;

&ot;再不好，咱们也是一家人&ot;孔霜子胸有成竹，摇头晃脑，银耳环乱摆动，&ot;他不认人，也认钱呐!你大大爷把茧价一压，又发老鼻子财啦!张老三的租子这集是最后的期限，加上年利，他交不清是现成啦!只要你二大爷不容他缓气，把账先转到你名下，也没不了他的钱，又给叔伯侄子成了亲，这顺水人情，那钱庄主子再刻薄，也会做的呀!&ot;

&ot;姑姑真有算计!&ot;孔居任点着一支烟，递了过去

孔霜子接过烟卷，乐滋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