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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邹容曾在上海广方言馆的日语班学习，这期间经常来华美印书馆看书，由此认识了宋耀如。东渡日本后，邹容依然个性张扬，革命情绪高涨，竟然剪了学监的辫子，于是，他又被赶了回来。

&ldo;哈哈，邹容君还真是血气方刚，率性敢为。&rdo;肖志华听到痛快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ldo;乔森博士在美国学成归国，也是名噪一时，大长华人志气啊！&rdo;邹容笑道：&ldo;谁说中国人不如外国人，乔森博士可是打破了这个谬论。&rdo;

肖志华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ldo;虚名而已，不比邹容君，以救国为己任，能写出《革命军》这般震撼社会的雷霆之声！&rdo;

邹容，这个来自重庆的青年，性格气质象巴山一样雄峻，象蜀水一样激越，言谈之下，让肖志华万分钦佩，好感顿生。

而且邹容虽然年轻，但其思想水平已远出当时一些较多着眼于种族问题的革命家。这些革命家只是一味强调明末清初清兵对汉族人民的屠杀以及清代前期君主的严酷统治，以激起人们对清王朝的痛恨，这样就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君主封建和人民共和这两种政体问题的重要性。而邹容的《革命军》一书，虽然也有排满的偏激言论，但其根本目的在于&ldo;扫除数千年种种之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rdo;，建立起一个民主的人民共和国。可见邹容把排满反清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对满清王朝的揭露是在民主革命思想的高度来进行的，因此这种揭露也就进一步论证了民主革命的必要性。

&ldo;沿万里长城，登昆化，游扬子江上下，溯黄河，竖独立之旗，撞自由之钟，呼天吁地，破嗓裂喉，以鸣于我同胞前曰：呜呼！我中国今日不可不革命。&rdo;肖志华读到此处，只觉得血朝头上涌，兴奋地高叫：&ldo;大气磅礴，掷地有声，便是悲壮淋漓的诗文，也不过是纸片上的东西，纵有千言万语，都抵不过邹容君的这本《革命军》。&rdo;

&ldo;那个叫乔森的洋鬼子来了，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rdo;正说话间，一个戴眼镜、穿衣衫的男人闯进了屋子。

&ldo;这位是鄙人的忘年交章炳麟，枚叔兄，这位是乔森博士‐‐&rdo;邹容忙起身介绍道。

&ldo;知道，知道，我见过他的照片。&rdo;章炳麟摆了摆手，打断了邹容，走上几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肖志华。

肖志华被打量得直毛，赶忙咧嘴一笑，拱手道：&ldo;炳麟兄，久仰久仰。&rdo;

&ldo;久仰个屁。&rdo;章炳麟翻了翻眼睛，说道：&ldo;你这家伙因何知道于我？虚言欺诈。&rdo;

肖志华被噎得使劲咽了口唾沫，章疯子，章神经，果然够疯，够神经，可他总不能以还没生的事情为证据，这个时候，章炳麟，也就是章太炎，确实名声还不太响亮。

&ldo;说说你的那个什么磺胺，它因何能治病？&rdo;章炳麟大刺刺地一坐，直接地问道。

&ldo;因为它‐‐&rdo;肖志华眨巴着眼睛，这个问题比较空泛，解释起来既费时间，又要非常专业，而且他不太明白章疯子因何对此感兴趣。

第二十八章章神经

章太炎的疯是出了名的，癫是出了名的，狂也是出了名的，他的学问淹通博洽，造诣精深，是灵光岿然的国学大师，那些著作，绝非普通疯子所能结撰。但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革命家，只要前脚迈出书斋，说话行事，他就恣睢放纵，常常会做出些令&ldo;高级食肉动物&rdo;极端头痛和难以收场的事情。他有包天巨胆，不怕杀头，不怕坐牢，想鸣就鸣，想吼就吼，想骂就骂。

说实话，肖志华有点怕他，这位&ldo;章神经&rdo;指着谁的鼻子一骂，谁就会声望大跌，身价大减，身体大病，笔头和嘴巴都相当了得的康有为也难逃此劫，袁大总统也沾上过这样的晦气。可别哪句话说错了，被他来个狗血淋头。

&ldo;说，快说，且看看你这个美国博士有多少斤两，西医才兴起几年，怎抵得上中医博大精深，历史悠远。&rdo;章炳麟不耐烦地催促着，又伸手将试图上来打岔的邹容推开。

看来这关是躲不过去了，肖志华定了定神，说道：&ldo;西医治病，中医治人，他们俩的根本理念是不一样的。西医是直接去杀死疾病，而中医更侧重的是用药性的偏性来纠正人体的偏性，使得被破坏的平衡达到一种新的平衡状况，从而使得疾病不能得到它展和生存的余地。目的一样，手段不同，评判谁高谁低，似乎有些牵强。&rdo;

&ldo;圆滑。&rdo;章炳麟撇了撇嘴，不过似乎还算满意，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指着肖志华说道：&ldo;我是国学天才，你勉强算是个西学天才，能混个博士出来，那本《国路》也还可以，让那些天天喊向西方学习的家伙清醒了一下，不能学皮毛，要学的是精髓。&rdo;

&ldo;惭愧，惭愧。&rdo;肖志华稍稍松了口气，强笑道：&ldo;我万不敢称天才，《国路》也只是摘抄引用，作不得数。&rdo;

&ldo;枚叔兄，乔森博士已经同意由华美印书局将我的《革命军》出版行了。&rdo;邹容上前说道，其用意是想让章太炎对肖志华再增添些好感。

&ldo;嗯，这是好事，你的稿子我给蔡元培、柳亚子、黄宗仰看过，他们都愿出资赞助出版，钱的问题已经解决。&rdo;章炳麟脸上终于带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