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公子不回去了?&rdo;小厮一惊。
路嘉瞪了他一眼,小厮连忙闭上了嘴巴。
谢绍延自进了后院,便推开了搀扶着的小厮,&ldo;给爷拿酒来!&rdo;
冷冷的一句话吐出,他缓缓向后山走去。
月如钩,寒风萧萧,竹林中一片寂静,只余风吹落叶的唰唰声。
谢绍延一个人靠在竹林内,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如今,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红火的身影又一次在面前闪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是她与他的幸福,与他无关。
她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
所以,现在在愁什么?
谢绍延猛得一仰头,嘴一张,提起酒壶,就往口中灌了起来,上好的女儿红,入口芳香,柔润细腻,醇馥幽郁,喝进腹,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辣得他眼角发涨,发红。
他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唇角一勾,苍凉的笑了起来,晶莹的泪水落下。
就像是患了一场疾病,初时只是心中不大舒坦,却也未曾放在心上,他拖着,等着,冷眼旁观着,也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觉得好玩,只是图个乐子,毕竟疾病少有,太过难得……久而久之,疾病越来越严重,从肌肤到血液,等到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有一种痛,真的可以疼到无法呼吸,也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
他盼着她好,盼着她能幸福,也知道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会是他,他以为自己能接受,如今才知道,是他看轻了自己,也看错了自己的心。
脚边堆积的酒坛越来越多。
谢绍延一直喝得酩酊大醉,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酒坛,踉跄着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身形一动,舞了起来。
那树枝在他的手上,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犹如最锋利的宝剑,如游龙一般在他的通身游走,一招一式都带着骇人的煞气,带起衣袂翩跹,在月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借着酒劲,放肆在竹林中飞跃,加快着步伐,轻功运起,在竹林之中飞跃游走,脚尖轻点竹竿,借力而上,又窜到另一根竹枝上,手中的枝条如破风随着招式游走,时而轻如飞燕,点地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缤纷。
寒风簌簌,他心中却像是燃烧起了团团的烈火,浑身如同被火烧一般,直烧得他头脑晕涨,谢绍延刻意加快了速度,像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一般,招式越来越猛烈。
月光下舞动的身影,白衣翩翩,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也不知舞了多久,到了最后,他身形不稳,倒在了地上,抓着酒坛又灌了起来,酒入愁肠,化成点点相思泪。
谢绍延红着眼,将酒坛往地上一砸,手扶着竹竿,放声大哭。
婚房内。
秦默冲了凉水澡,去掉了酒味才过来,昭华公主穿着大红色的中衣,一个人安静的靠着床而坐,静静的翻看着书册,听到声音,她扭头看了过来,朱唇轻勾,&ldo;回来了?&rdo;
平淡的三个字,就像是等待着夫君归来的妻子,恍惚间,秦默的心微微一动,升起了岁月静好之感,他缓缓走了过来,俯身打量着她,眸光认真。
月色迷离,万籁俱静。
&ldo;好看吗?&rdo;昭华公主放下书册,挑眉,笑着看他。
&ldo;好看。&rdo;秦默脱下外裳,上床之后拉着昭华公主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红绡帐底,爱人入怀,秦默低垂着头,吻上她,&ldo;你哪里都好看。&rdo;许是有些醉的原因,他眼神迷离,带着几分琉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