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林间,脚步纷杳,有女子轻微的哭叫传来。羽良知道那是他扣押的庵下村人质被解救了。
&ldo;不,不可以!&rdo;束手待毙的羽良不知道抽到了哪根筋,弹起身子冲向林间。可惜他肩头中的那只□□可不是普通的冷兵器,等到全身肌肉绷紧,他才发现半边身子已经软麻。他像只麻袋一样摔倒在地,身后的鬼面人好整以暇地越过他,单手提起他的衣领,拖麻袋一般走向仓皇的人群。
……
裘苍灵抵拎着瘫软的羽良走向林间。
这一出伏击干得漂亮,他只带了两个无影门徒,掐着时间守候在这必经的要道上;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无影门的标配淬毒□□,三个人轻松偷袭了扎营修整的日本军小队,救出了一票被扣为人质的村民。人质们乱做一团,他们大多是没见过&ldo;鬼面人&rdo;的庵下村妇孺,黑夜里从天而降的救兵在她们眼里跟杀人不眨眼的日本强盗一般恐怖。
裘苍灵的两名手下已经勉强安抚住了惊慌的人质,正把他们拢成一堆,帮助他们解除捆绑的绳索。此时,走近人群的裘苍灵忽听拖在手中的羽良大喝了一声日语。
几乎是同一时间,枪声从人群中响起,刚刚安静地聚合在一起的人群再次鬼哭狼嚎地炸开。
羽良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喝,混在人质中的枪手无情地利用纷乱的人群,向三位&ldo;鬼面人&rdo;点射。
裘苍灵狠狠一拳砸向羽良的口鼻,羽良颓然垂下脑袋,闭上了嘴。裘苍灵摘下鬼面,冲向人群,将一对互相搀扶着的&ldo;母子&rdo;摁倒在地,避开了一连串火光喷射的射击。
&ldo;是你?!&rdo;被裘苍灵护在身下的&ldo;母子&rdo;中的&ldo;母亲&rdo;惊讶地冒出一句。
裘苍灵来不及辨别这句话后的深意,一扭头又冲了出去。
裘苍灵的两个手下都和他一般,机灵地摘掉了面具,混入了人群中。枪手们一时找不到目标,枪声缓了下来;惊慌的人群迅速疏散,逃生中亦不忘拼命拖走中了乱枪的伤者。裘苍灵自混乱之中扶起一个人质,发现人质的双手还被反捆着,尚不及松绑;他拨出匕首,飞快地划了一下,然后又冲向下一个……
&ldo;啪!&rdo;
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裘苍灵身子一僵,回头望去,只见刚刚被自己解救过的人质被一根长鞭勒住脖子,正在垂死挣扎,地面上掉落着一把枪。
&ldo;苍灵哥,你太大意了!&rdo;鞭子的主人站在假人质、真枪手的身后,娇小的身形裹在劲装夜行衣里,分外英姿飒爽:&ldo;假装成人质的枪手可不止一个,小鬼子狡诈得很!&rdo;
&ldo;长嬴……&rdo;裘苍灵借着夜色的掩护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ldo;谢谢……谢谢你不恨我……&rdo;
&ldo;你说什么?&rdo;枪声中长嬴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思体会裘苍灵此时微妙的情绪。她干脆利落地把枪手敲晕,像一只黑猫般轻盈无声地贴近裘苍灵:&ldo;苍灵哥,你没事吧?&rdo;
&ldo;……&rdo;
&ldo;到目前为止,有两个枪手现身,不知道还有没有混在村民中的……&rdo;未等裘苍灵答话,长嬴飞快向裘苍灵报告信息:&ldo;小鬼子太狠了,几乎拉了半条村的老少来,我们人手太少了,护不住这么多人!&rdo;
&ldo;事到如今,能救一个算一个;你和栋梁把能走的人带走,我断后。&rdo;
&ldo;你怎么断后?……诶,苍灵哥?&rdo;长嬴的话还没问完,身边的人已经消失在暗夜里。
&ldo;你怎么比我说话还快?!&rdo;长嬴噘了噘嘴。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雄浑的声音在稀疏的枪声中响起:
&ldo;停手!不然就杀了他!&rdo;
枪声果然停了下来,透过密林的的疏朗星光依稀可以看清,一名身材高大的鬼面人揪着一个瘫软的日军军官,站在横躺了不少伤者的林间空地上,一只凶器抵在日军军官的喉咙上,虽看不清是什么武器,但却闪着危险锐利的微光。
一夫之勇的对峙占了上峰。藏在暗处的枪手似乎偃旗息鼓,有人冲出来陆续拖走空地上的伤者。
裘苍灵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一把&ldo;押大&rdo;押对了。他晃了晃手中死蛇一般瘫软的羽良:
&ldo;叫你的人出来,解除武装,我就放了你。&rdo;
&ldo;我的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叫他们出来?&rdo;羽良桀桀地笑:&ldo;你最好杀了我,然后你就成为一个活靶子!&rdo;说罢,羽良声嘶力竭地喊起话来。
&ldo;闭嘴!&rdo;裘苍灵手上一紧,扼断了羽良的声音:&ldo;没关系,我会留着你的命,直到天亮;那时候你藏在村民中的人我一个个揪出来,扒掉他们的皮。&rdo;
&ldo;……&rdo;
&ldo;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无影门吧,羽良少佐……&rdo;裘苍灵的声音变得邪性,那根原本抵住羽良喉管的□□开始不安分地划过羽良脖子上跳动的青筋,留下一道道令人战栗的凉意:&ldo;相信我,无影门有很多办法叫你痛不欲生,比你们樱花组的刑具还有奇效;我会让你的惨叫响彻天际,叫你的手下心神俱裂,再也不敢为非作歹,并且为自己曾经的暴行追悔莫及……&rdo;
&ldo;你以为我会信……我们帝国军人,从来不相信邪魔恶鬼!&rdo;羽良嘴硬着,但格格作响的牙关出卖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