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拒不执行梅西米派遣三个军的命令,坚决主张他需要每一个士兵来阻止德军的前进。他答应派遣军队,但只有在巴黎立即受到威胁的时候。(实际上霞飞建议宣布巴黎为不设防城市,不同德军斗争就投降。)同时,他下令莫里斯&iddot;萨拉伊将军从凡尔登撤退,只是由于梅西米坚决反对这一建议,才使法国免于灾难。到了8月31日,政府计划迁往波尔多,让首都处于军事区域。这座城市的防务仍交给加利埃尼,但现在他归霞飞指挥。梅西米由亚历山大&iddot;米尔朗取代,他提出的需要更多部队的迫切要求,只是激起了霞飞如下的回答:&ldo;德军不是几天时间到得了巴黎的。&rdo;
法军总司令那种海龟似的镇定自若,使那些感到在战斗最激烈时刻需要迅速作出决定的人怒不可遏。虽然形势到了紧要关头,霞飞却继续每天至少要吃两顿美餐,并且为了晚上入睡不受干扰,他保持他的晚上十时正就要休息的习惯。很少有一位将军敢于拿任何消息来打搅他。即使当德国人于1916年发动凡尔登战役,传送消息的信使却被简短地告知,霞飞已经就寝,不能惊醒他。
霞飞还避免接电话。他的命令是由副官通过电话发布的,副官也接听所有打来的电话,这样给他以思考的机会。有时一位重要的部长要他亲自接电话,他也设法推托。除了听以外,他既不回答,也不评论;事实上,他几乎从不表示任何态度。他对任何信电或正式备忘录,也显出同样不信任,象是一个狡猾的乡巴佬,多疑地拒绝在任何书面上签字。据一位同时代人回忆,霞飞的即刻反应是&ldo;把它里面翻到外面,检查每一个细节,常常唯恐落入陷阱或圈套&rdo;。
当陆军部情报首脑卡朗瑟上校于1915年初谒见霞飞,为极端需要重炮兵想得到他的同意时,这位总司令和蔼地聆听着,偶尔点点他的大脑袋。受到鼓励的卡朗瑟,继续诉说许多事实和数字。越来越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上校,意识到他是在独白;霞飞一言不发。他最后象慈父般地轻轻拍一下这个已经筋疲力尽的情报军官,示意要他离去,含糊地评论说,&ldo;你总是喜欢你们的炮;那好极了。&rdo;
加利埃尼是另一种人‐‐一位富有想象力的战略家,他的无限精力使人看不出他的六十五岁年龄和衰退的健康。(在早些时候,他担任过马达加斯加总督,霞飞在那里是他的部下。)他对这座一半已经荒废的城市,发表了一份值得纪念的声明:&ldo;共和国政府的成员已经离开巴黎,去给国防以新的推动。我受命保卫巴黎和抵抗入侵者的责任。这个责任我将贯彻到底。&rdo;后来加利埃尼又自言自语地说:&ldo;政府已经迁往波尔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同居民一起,他们直到现在是受了骗人的公报的欺骗。&rdo;
几小时内,一小支由士兵组成的队伍开始构筑堑壕和路障,并增援周围的炮台。回顾1870年巴黎围城时,饥民吃动物园里的动物和家里供玩赏的动物,加利埃尼在这个城市的体育场跑道上和公园里,养满了牛、绵羊、猪、山羊和马。乘机牟利是被坚决制止的,因为他说,&ldo;不但有必要使巴黎不缺食物,而且还应吃到和现在同样的面包。&rdo;酒的供应置于严格监督之下。对可能资敌的任何机器或设备,都作出了迁移的安排。不但在爱弗尔铁塔下面,而且在横跨塞纳河、瓦兹河和马恩河的八十座桥梁下面都埋藏了炸药。
但是加利埃尼本人并不满足于仅仅防守巴黎。一位飞行员在9月3日晚些时候回来报告说,德军纵队正在改变他们的进军路线。第二天清晨,空中侦察和骑兵侦察都证实,德国人的确修改了他们从正面攻击巴黎的计划,已经转向首都郊外的东南郊。对地图的简短研究向加利埃尼显示,德军的新路线提供了一个侧翼攻击的大好机会。他喊道,&ldo;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这太好了,使人不敢信以为真。&rdo;
当五个德国集团军逼近巴黎时,同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时断时续的无线电联系突然中断了。除一起前进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外,没有一个指挥官能准确地知道其他集团军的方位,现在毛奇的改变史里芬计划不得不开始付出代价了。原来计划的这个战略,是故意削弱德军的左翼,引诱法军右翼从筑垒的堑壕出击,然后转而受到绕着轴线旋转过来的德军右翼从背后的攻击。但面对法国堡垒系统的在左翼的德军将领,劝说毛奇加强他的队伍,这一违反史里芬计划的改变,却使法国士兵安全地守在他们的地下据点里。毛奇还抽调了两个军(四个师)到东线去对付俄国人,从而削弱了他的右翼。
因为入侵是一个庞大的突然袭击的车轮运动,最外层的部队(克卢克的第一集团军和比洛的第二集团军)必须竭尽全力,较快和较猛地冲向前去,才能和内层的部队相呼应。缺乏作战情报的克卢克,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即他是在什么地方同协约国军队对峙。他完全不知道法国第六集团军正在迫近他的右侧翼,却接受比洛的建议,由他们实行联合的向内旋转的扫荡,以袭击法国第五集团军。当克卢克和比洛向巴黎的前面和东面前进,而不是在巴黎的后面和西面前进时,史里芬计划又被进一步歪曲。这次调动还缩短了德军的右翼八十英里。
与此同时,加利埃尼于9月3日派了一个使者去见霞飞,告诉他这个有利形势,并争取他同意反攻,他刚从巴黎西南约一百二十英里的奥布河畔巴尔回来。加利埃尼对霞飞及早作出决定的能力感到绝望,他本人乘车驶往英国人驻防的默伦,希望赢得他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