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老板迅速追上前,拉住了鼓风兽的小尾巴。他面带愠色,呵斥道:“鼓风兽,住手!你想做什么?”
听到主子生气的质问,棕红色的皮球猛地转过身来,它的小眼睛里喷射着怒火。
“嗷嗷,嘎啊!”
兰老板把鼓风兽拽了回来,指骨在它的大脑袋上梆梆敲了两下:“鼓风兽,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攻击苏大人?”
“嗷,嗷啊!”
鼓风兽猛地一挣,靠着一股子蛮力脱离了兰老板的牵制。它歪歪斜斜地飘在空中,隔着兰老板,它朝着苏督官粗哑地喊叫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酒气。
苏督官不明所以,但他看得出鼓风兽一脸怨念的模样,便理智地后撤几步,站到了门边。
下一刻,鼓风兽鼓起肚皮,再度朝他横冲而去。
“嗷嗷嘎!”它大叫一声,醉醺醺地,鼓胀的身子宛如皮球直射而去。然而,在它冲撞到督官的前一刻,祁砚冲上前来,噗地正面给了它一掌。趁着这家伙被打得在空中滴溜转圈的工夫,冬墨猛地朝前一扑,把它按在了地上。
“鼓风兽,不许再动!”
傻兽猛烈地挣扎起来,眼看着它的身子越胀越大,祁砚急忙跟着上前,帮着冬墨一块儿摁住了它。
“呼呼——”就见鼓风兽不断吸气,球状的身躯膨胀到了极限。接着“嗝”的一声巨响,鼓起的皮球彻底爆炸了,一股极强的酒气向着四周急剧扩散,瞬间把摁住它的两个人熏得咣当倒地。
“呜哇!”祁砚和冬墨接连仰面朝天,在地板上摔成一团。
终于打出了巨大的酒嗝,鼓风兽的身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来,软塌塌地趴在了地上。它眼泪汪汪地看着兰老板,艰难地伸出两爪,想要美人抱抱它。
兰老板在它的身边蹲下来。忽然,就听鼓风兽的嘴巴开合了几下,含含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音。冬墨和苏督官离得较远,因此没有听到,只以为鼓风兽是在向兰老板吃力地求助;然而,离鼓风兽最近的祁砚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登时惊得背上的寒毛一根根僵直地竖起,一头一脸全是冷汗,就连被酒气熏得迷醉的神智都恐慌地清醒了起来。
鼓风兽两眼直直地望着兰老板,开合的嘴巴里吐出的字眼是:“则清,兰则清……”
祁砚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则清,兰则清,是什么意思?
更可怕的是……鼓风兽,它……它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人话了,区别于惯来粗哑的嗷嗷嘎嘎声,它开口说出的字句非常清晰。
说完那五个字之后,鼓风兽嘴巴一歪、白眼一翻,再度昏睡了过去。屋里顿时鼾声大作,浓烈的酒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第79章迷雾谜团
祁砚把目光转到一边,用手遮挡住脸颊,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在余光里看到兰老板把鼓风兽抱在了怀里,又站起身来,走到宽敞的位置去,把它平放在桌上。
苏督官站在离这里较远的门边上,他对鼓风兽“说人话”的事儿并不知悉。看到鼓风兽被摆上了桌,他谨慎地绕了过来,低头打量着熟睡的皮球:“鼓风兽似乎喝醉了酒。”又蹙眉,“不过,这酒的气味,有些独特……”
兰老板双手扳开鼓风兽的嘴巴,仔细地查看了一会儿。旁边被熏倒在地的两人也颤巍巍地支起了身子,就听兰老板严肃道:“不,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放在我屋子里的药酒,用来治病的。平常鼓风兽最是讨厌这药酒的味道,这会儿却喝得醉醺醺的,绝非是自己偷了酒喝。”
祁砚晕乎乎地坐起身,嗅闻到周身苦涩的药草味儿,再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鼓风兽,心下也存有同样的疑惑。
再贪嘴的人或兽,也不会想要喝这种味道极苦的药酒来解馋。
“难道,是有人给它灌了酒?”
这样的猜测倒是更离谱了。谁会没事干,拿药酒去灌给一只傻乎乎的异兽来喝呢?
突然,兰老板猛地从地上弹起身,大叫一声:“不好!”他拔腿就往屋外冲去,屋里的人也急忙跟了出来:“兰老板,你去哪儿?”
兰老板一边提着衣袍的下摆匆忙下楼,一边说道:“苏大人,或许正如你所言,最近镇子上不太平。鼓风兽喝下的药酒是我储藏多年的秘药,专用于医治引起大量失血的重伤。我现今得赶回屋子一趟,抱歉失陪了。”
他对苏督官行了个礼,便不得已告辞了。
苏督官目送着那抹身影急匆匆地远去,转眼又看了看躺在桌上昏睡的鼓风兽,一团愁云逐渐浮上面庞,凝在眉间。
祁砚被他的眼神触动,不由得问了一句:“苏大人,会是有失血过多的人为了治伤而打了兰老板药酒的主意么?”
“说不准,不过……哪怕是有重伤失血的人,也犯不着去平民家里偷酒,而是去镇上的医馆里医治。”苏督官沉下脸,“会到兰老板家里偷酒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没钱去医馆求药的,二是不能进到医馆求药的……”
他快步走到桌边,把鼓风兽奄奄一息的身子轻轻托了起来。果不其然,在其棕红色的肚皮下,他发现了几道利器刮伤的血痕,血迹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
“这是?”看起来相当眼熟的颜色。
苏督官抬起头,一脸复杂:“是凶兽体内的魔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