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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白起无奈：&ldo;你早就知道了。&rdo;

&ldo;昨夜去马厩时，看见流电的食槽里多添了两把食料，就长了个心眼，果然某人今日要摸黑赶路。&rdo;冯臻扬眉笑道，&ldo;白侠爱马如命这一点，到底与传言一般无二。&rdo;

&ldo;原来如此。&rdo;白起失笑，&ldo;等了多久？&rdo;

冯臻敛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褐色眼眸倒映着天边皎洁的月轮，铺陈交织开许多复杂的情绪，盈盈如波。

&ldo;五年。&rdo;

白起怔住了，冯臻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径直抛给他。白起遥遥接住，到手中才看清竟是一只银杏面具。

白起沉默片刻：&ldo;韩野给的？&rdo;

&ldo;你有何解释？&rdo;冯臻问。

白起犹豫，摇头道：&ldo;没有。&rdo;

他知道身份暴露不过是迟早的事，冯臻早已起了疑心。但他原本以为五年暌违后再次相见，冯臻一定会问出无数个疑问‐‐为什么要来救她？为什么欺瞒身份？为什么独自离开？每一个都是理应由她来质问，而他又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但出乎意料，冯臻什么都没有问。

她只是叹道：&ldo;白起，你何时才能不做一个孤侠。&rdo;

此话言简意赅，却比任何问句都更让白起无言以对，冯臻看着他，眼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ldo;白虹剑再锋利，也有卷刃折断的一天。&rdo;冯臻说，&ldo;你曾说过，要我不惧死，也不惧生，但单纯的活着与苟且偷生不一样。我曾经亲眼见到暮疏死在我面前，我不能再一次躲在别人身后，让他替我去赴死。尤其是‐‐我不能看着你独自去赴死。&rdo;

白起没有动，流电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脑袋，冯臻自顾自地说下去。

&ldo;所有该由我来承担的，我不会害怕，该由我来做的，我也不会退缩。白起，这些我在上山那一日时就已经想明白了，你应当也会明白。&rdo;

&ldo;我明白。但相府戒备有多森严，你是知道的。&rdo;白起道，&ldo;府邸内外各有三层护卫防守，屋檐各处均有箭矢机关，还有……&rdo;

&ldo;府外还有禁卫军彻夜巡逻，是不是？&rdo;冯臻道，&ldo;可是不试怎么行？说到底，我们生死与共，同去同归。&rdo;

生死与共，同去同归，这八个字令他胸口一热。冯臻的双目澄澈通透，较五年前多了几分坚定，白起看着她，忽然张扬一笑。

&ldo;那么，就一同杀他个天翻地覆。&rdo;

他的笑扬起的那一瞬，冯臻似乎又看见了那年中秋夜，弯弓搭箭神色飞扬的白衣少年，不禁与他相视而笑。

江湖儿女，负苇披芒，十年碧血犹热。

二人拽着鞍具跨上马背，白起低喝一声，流电高高抬起前蹄，引颈长嘶。

&ldo;阿臻，&rdo;他道，&ldo;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此行一去不还，会如何？&rdo;

冯臻大笑：&ldo;倘若不还，我得以亲手斩下老贼狗头，魂归九泉却也快意！&rdo;

&ldo;倘若……&rdo;

&ldo;倘若有幸得以全身而退，&rdo;冯臻回眸，手执马鞭指向天边，嫣然一笑。

&ldo;此后月色，都愿与你同看。&rdo;

白头，笑道：&ldo;好。&rdo;

马蹄轻快，踏上来时路，向西北奔袭而去。此时旭日高升，隐约有白虹贯日，其势冲天。

而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