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见张春兰的哭泣声,但她的眼泪从未停止过,那应该是一名母亲哀伤到极致的表现,景承把纸巾递到她面前,还伸手握住张春兰的手。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你能理解?”张春兰接过纸巾打量景承,用颤抖的声音反问。“你有孩子吗?”
景承摇头。
“那你根本就无法体会我的感受。”张春兰泪流满面。
“我能,我真的能。”景承很肯定回答。
张春兰抿嘴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你走吧,你们都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
“你知道我的事?”张春兰眉头微微一皱。
“我知道你喜欢深蓝色,喜欢吃粤菜,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挪威,你想卖掉这套房子,因为隔壁邻居让你很讨厌,你想辞退宋苗,因为你妒忌杨晓佳对一个保姆的感情,还有你工作不是很顺利,将面临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景承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还有,我知道你喜欢上自己的上司……”
“你,你到底是谁?”张春兰微微张开嘴吃惊看着景承,从她的反应看景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猜想她最想问的应该是景承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对此并不意外,这才是我熟知的景承,只是以往他剥开一个人秘密时总会表现出刻薄、尖锐和锋利,而现在他的表情和张春兰一样的吃惊。
景承回头看向我:“为,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我摊摊手很无奈的回答:“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我问你的。”
景承好半天才镇定下来,目光聚集到张春兰的身上:“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我能看出很多事和真相,所以你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她有隐瞒?”梁定国有些吃惊。
“不光是她,这屋里的气氛太压抑。”景承偏头看向打完电话回来的宋苗。“每一个人都在刻意隐瞒一件事。”
我意识到景承应该是觉察到什么:“她们,她们和凶案有关?”
景承的表情很温和,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强势,始终保持着谦逊的礼貌,他示意宋苗也坐到沙发上。
“我们来这里首先将死者的死讯告之你,你的第一反应是痛哭,然后不停向杨春兰道歉。”景承声音柔和。“你为什么要道歉?”
“晓佳失踪的时候我请假不在家,如果那天我在的话小佳就不会出事。”宋苗痛哭流涕。
“死者是在回家途中失踪,即便你在家也于事无补,所以说死者的死理论上和你没有关系。”景承目不转睛注视宋苗。“你眉毛低垂是哀伤的表现,可为什么除了哀伤之外我还看见罪恶感,而且还是很深的罪恶感?”
宋苗一愣,不知所措和景承对视。
“还有懊悔!”景承眉头微皱,突然握住宋苗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直视着她。
我明显发现宋苗目光闪烁,她在极力避开和景承的视线接触。
“你不是调查过宋苗,并且排除了她作案的可能性吗?”我低声问身旁的梁定国。
“她,她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啊。”梁定国现在也可是不敢确定。
“她和凶案无关。”景承松开宋苗的手。“如果她涉案应该会感觉到害怕,可她的手很温暖,并没有想要逃离的意图,她的懊悔源自于自己没有能阻止凶案的发生,她表现的罪恶感是因为受到了惩罚。”
“什么惩罚?”张春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