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瞪口呆看着景承,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杀人怎么会有仁慈的?”
“你理解错了他的话,不是杀人仁慈而是割喉这种方式是仁慈的。”景承不慌不忙对我们说。“刑法中的死刑都是有根源的,所有死刑的目的除了惩罚之外还有给予受刑人痛苦的目的,唯独割喉不是。”
“为什么?”苏锦吃惊问。
“割喉这种行为最早并不是死刑的一种,而是人类祖先在繁衍生存过程中对生命的一种尊重,祖先获取食物最初的方式是狩猎,靠剥夺另一种生命来延续自己生命,这里凸显了生命的珍贵,因此祖先在获取猎物时会带着谦卑的心,为了减少猎物的痛苦会对其割喉,这是一种对生命尊重的方式。”
“你是说在血月心目中,这些受害者都是猎物?”我问。
“不,当然不,血月的自发正义让其认为自己在惩罚罪恶,这些受害者都是罪人。”
“那为什么还要用割喉的方式?血月不应该对罪人展现出仁慈啊?”陆雨晴满脸疑惑。
“人的心理行为是无法受到刻意抑制的,血月只是展现出了本性。”景承解释。
“血月的本性是仁慈的?”我声音充满质疑。
“不。”景承摇摇头笑容依旧深邃。“割喉的行为最初是由女性来完成。”
“哦,我懂了,之前的受害者是男性凶犯杀死的,但从第九个受害者开始行凶的人变成了女性。”我恍然大悟。
“你还是不懂。”景承还是在摇头,很认真反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之前是男性凶犯杀人,但到后来又变成女性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
“男性凶犯表现出无法抑制的暴力和攻击欲望,他通过杀戮的过程获取满足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受害者尸体上发现刀伤在不断减少,唯一的解释是男性凶犯的暴力杀戮在减轻,你们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景承继续反问。
“不会,你也说过精神变态的怪物心理行为是固定的,正因为固定才导致这些怪物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邪恶,如果杀戮过程能让其获取满足感,那么暴力杀戮只会增加而不是减少。”我回答。
“你说的没错,那么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从第九个受害者开始,男性凶犯突然停止了行凶,他无法靠杀戮继续获取满足感,那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获取?”景承来回看看我们说。“你们认为血月凶案是两名凶犯协同作案,那么第九个受害者开始明显凶手表现出女性特征,难道凶手在行凶的时候,男性凶犯就在旁边观看不参与?”
“你说的这个我们还真没有想过。”苏锦说。
“等等,你刚才说我们认为血月凶案是两名凶犯协同作案,认为?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我瞪大眼睛问。
“血月有身份识别障碍,这属于严重的精神疾病,血月从普通杀人狂到蜕变成光明天使是需要时间的,血月行凶的那五年时间就是蜕变的过程,血月真正在学习进化的不是杀人方式,而是如此成为一名光明天使。”景承慢慢从陆雨晴身后走了回来,指着桌上凶案照片说。“刀伤逐渐减少的原因是血月的心理行为发生了转变,从最初的暴戾杀戮改变成仁慈的割喉,原因很简单,最开始的血月还在摸索如何蜕变,渐渐在杀戮中血月坚信自己成为光明天使。”
“我,我还是不明白。”我皱起眉头。
“光明天使不管在堕落前后都代表了正义和光明,这位天使拥有堕天使唯一没有的特性,那就是仁慈,血月在模仿光明天使的一切,所以血月的行凶方式到中后期会采用割喉。”景承坐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要纠正你们的地方,血月并不是两个凶犯,而是一名凶犯!”
我们再次震惊的愣住。
“我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景承显然意料到,淡淡一笑说。“血月是一名男性,在行凶过程中不断向光明天使去蜕变,要知道光明天使本身就是女性,所以在中后期的凶案里血月会展现出女性特点,血月不但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还模糊了自己的性别。”
“就,就是说,血月之前是以男性出现,后来变成女性?!”
“当年负责追查血月凶案的专案组也在这点上被混淆,认为女性是无法单独实施行凶,因此忽略了刘煜提供的线索,同时血月因为在连环凶案中展现出两种不同性别特征,也误导了警方的判断和调查方向。”
“这么看来我爸对血月的侧写是正确的。”我喃喃自语。
“我想说的正是这一点。”景承指着秦沈峰侧写笔记本上拿出在性别上画红圈的地方。“我很奇怪秦沈峰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