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安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就这么萧瑟的站在风口处看着那个挺拔高大的男人在一众精英的簇拥下走进航站楼。身边毫无意外的跟着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陶云嘉。
她记得他要回来的前一天,他对自己说,我直接回部里,你不用来。而他要走的前一天,也对自己说,我明晚的飞机,不用送我。
这个男人的每一次回归与离别都不是为了自己,也从来不让自己参与。舒以安那一晚怔怔的看着两人,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好像那两人从来都是在一起的,始终没有分开过。
那种感觉是大概多久前出现的呢?大概是四年前吧,自己初遇褚穆的那个夏天。
彼时舒以安是外交学院刚刚升入大二的学生,学校里因为新生和大四学长学姐们的离校的缘故变的异常热闹。那天,她要去找语法教授提交一篇作业,偏偏其中的几个小问题因为自己无法确认而在门口踟蹰不定不敢去交,因为语法教授的严谨苛刻是出了名的,到最后舒以安干脆坐在二楼的台阶上思忖修改起来。
大概是她写的太认真了,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褚穆也实在是不忍看着这个姑娘再费脑筋,干脆出声提醒。“这里动词appartenir是属于,不过不能直译,pte也可以。”
舒以安闻声惊的仰起头来,阳光下,褚穆站在高她一级的台阶上一只手还搁在裤袋里,姿态随意而散漫,可那散漫中又分明多了些倨傲。
看着舒以安柔软的眉眼中带着还未敛起的疑问。褚穆淡淡的迈开长腿向下走了一阶,俯下身用手指轻点那张a4纸上书写娟秀的法文,“这里,你的人称顺序错了。”
远远看去,他俯下身的动作刚好把这个瘦弱的女孩子罩在自己的包围圈里,看上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舒以安看着褚穆干净修长的手指,那一瞬间,心跳动的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教学楼的阶梯上。他开始以一种平静又耀眼的方式进驻她舒以安的人生。
最后这幅无声的场景是被陶云嘉的一声“褚穆”打断的。她穿着漂亮的学士服,黑色的袍下两条白皙的小腿十分显眼,漂亮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台阶上的男子。“和导师道过别啦,我们走吧!”
舒以安那一瞬间几乎是有些笨拙的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女子,“陶学姐。”
“小学妹,来交作业吗?老头今天心情不错哦~快去吧。”
褚穆目光平静的看着舒以安纤细的背影,几步走下台阶。挑眉对陶云嘉示意,“你的学妹?”
陶云嘉点点头晃着手中的学位证,作势要走。“小我两届,人很聪明呢。快走啦!”
也是从那个时候,舒以安才知道那个男子就是语言系系花陶云嘉的男朋友,外交学院被无数人奉之为传奇神话的人,褚穆。
八点四十五分。
机场传来空姐甜美的登机提示,舒以安微微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停止对过去的回忆,深吸一口气开始踏上了飞往法国的班机。
☆、第十章
亚眠,法国北部索姆省省会城市。位于索姆河河畔。是这个悠久美丽的浪漫国家最著名的交通枢纽和工业城市。舒以安从戴高乐机场出来,又辗转了数个小时的火车才到达这个传说中繁华美丽的地方。
五月是法国多雨的季节,月末刚初的时节让这个城市带着薄薄的凉意席卷了舒以安的神经,因为在北京走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无袖的杜嘉班纳连衣裙,到达巴黎临下飞机时才翻出一条质地柔软的披肩裹在身上,在来来往往的火车站台上,这个清婉的东方女人与其身上的繁复浓烈的颜色倒一时形成了极吸引人的风景线。
安雅尔集团早早的派了执行秘书来接,对方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叫杰奎娜。对于公司之前的几次年会上舒以安对这个精明强悍的法国女人有过印象,所以见面时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拘谨。
“你好,舒小姐。”杰奎娜示意身后的司机帮舒以安把行李提到商务车里,用着有些生硬的中文向舒以安问好。
舒以安礼貌的伸出手去,直接用了法文回应她。“你好杰奎娜,很高兴见到你。”
杰奎娜没想到舒以安的口语这么好,一时惊讶欢喜的不得了。“舒!你太棒了!中文太难学……一路上我还怕我们的交流成问题。”
舒以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工作。”
安雅尔集团因为是以生产轻工业为主,因此工厂和行政楼都坐落在亚眠西部的郊外。车子沿着长长的高速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路旁尽是些农庄和田地。有妇人头戴着厚厚亚麻头巾拿着棕红色的陶罐挤牛奶,阳光大把大把的洒下来,无论是农场还是公路,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灿烂的金黄色。舒以安眯着眼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色,心情十分舒畅。
杰奎娜坐在副驾驶上查看着手中pad的日程表,有些犹豫。“舒小姐?”
“怎么?”
“您也知道,布莱恩先生是专程从巴黎回来和您商讨具体的谈判事项,时间非常有限。所以他请您在今晚九点在北亚里酒店与他见面。因为布莱恩先生明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杰奎娜有些遗憾的晃了晃手中的pad,一脸遗憾之色。“非常抱歉舒小姐。时间紧迫,我只能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