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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当今天子继位后，拔用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欲兴儒学，两人劝天子不必事事上奏太皇太后，窦太后闻言大怒，将赵绾、王臧下狱，两人在狱中自杀，又罢黜了支持儒学的丞相窦婴、太尉田蚡，兴儒之事因此搁下。

直到继位六年，窦太后驾崩，当今天子才得以自行其道，命田蚡为丞相，诏举贤良儒者，重用公孙弘、董仲舒等，罢黜百家，独兴儒学。

司马迁又查火灾原因，史录中并没有记载。只有董仲舒一篇文章谈及这场火灾，当时董仲舒归居在家，听闻此事，发了一篇议论，说此事是上天降灾警示天子，应该诛杀僭佞贵臣，才能息天之怒。草稿才完成，被政敌无意中看到，偷偷窃走，密告给天子。天子拿这文章给左右大臣看，董仲舒弟子吕步舒当时在座，不知文章是出自老师，说此文大愚，言有讥刺。天子听后命将董仲舒下狱，其罪当死，后又下诏赦免，董仲舒才保住性命，从此不敢再言灾异。[《史记&iddot;董仲舒传》：&ldo;长陵高园殿灾，仲舒居家推说其意，草稿未上，主父偃候仲舒，私见，嫉之，窃其书而奏焉。上召视诸儒，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仲舒遂不敢复言灾异。&rdo;]

司马迁边查阅史料，边反复默诵那句&ldo;高陵上，文学燔&rdo;，始终查不出其中关联，只得释卷回家。

路上，卫真道：&ldo;这一年儒学才刚刚振兴，帛书上那句却说&lso;文学燔&rso;，恐怕说的不是这一年的事情?&rdo;

司马迁道：&ldo;如果窦太后没有驾崩，儒学哪有可能振兴?窦太后一生厌恶儒学，见当今天子有兴儒的念头，恐怕不会轻易让其得逞。&rdo;

卫真瞪大了眼：&ldo;难道是窦太后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为防止天子兴儒，烧了儒经?&rdo;

司马迁点头沉思道：&ldo;秦始皇曾焚烧诸子百家书籍，又颁布禁民挟书律。汉兴以后，二世惠帝废除挟书律，自此民间才可藏书读书。窦太后驾崩之后，儒学日盛一日，天子又采纳公孙弘建议，在民间广收藏书，献书于朝廷能得重赏，儒家古经价值陡涨，人人求之不得，哪里再会有&lso;文学燔&rso;?如果儒经真的被焚，的确只可能是在窦太后驾崩之前。高祖长陵这一年发生火灾，一个月后窦太后就驾崩，恐怕并非偶然。&rdo;

&ldo;只可惜没有真凭实据。&rdo;

&ldo;凡事再隐秘，总会有蜘丝马迹留下，慢慢查寻，应会找出一些迹象。&rdo;

第十二章巫术异法

硃安世坐立不安：&ldo;那韩嬉不是在戏耍我们吧。&rdo;

赵王孙笑道：&ldo;嬉娘看似轻薄浮浪，其实心思缜密、手段高超，又会魅惑团笼人，但凡男子，见了她无不愿意效力，她要什么，向来难得落空。&rdo;

&ldo;你这么夸赞她，莫非也被她魅住了?&rdo;

&ldo;哈哈，男子见了她，能不为之心荡神迷的恐怕不多，难道你就不动心?&rdo;

&ldo;嘿嘿，动心真是没有，只是我见到她，不知怎的，心里始终有些怕怕的。活了这三十几年，能让我老硃怕的人，除了我那妻子，也只有这韩嬉了。&rdo;

&ldo;嗯，我倒忘了你那贤妻，不论美貌还是聪慧，她比韩嬉毫不逊色，若论起贞静贤淑，还更有胜之。&rdo;

&ldo;嘿嘿!&rdo;说到妻子，硃安世心头一热，不由得笑着叹口气。

&ldo;你们夫妻已分别三四年了吧?&rdo;

&ldo;差十来天，就整四年了。等救了这孩子，我就去寻她母子。&rdo;

&ldo;你盗那汗血马，恐怕也是因为归心似箭吧?&rdo;

&ldo;嘿嘿，确实是想尽快找见她母子。&rdo;

&ldo;不过，我倒有句话，这汗血马太惹眼，你不能再骑了。&rdo;

&ldo;我本是想骑到北地草野无人烟处，放了它，让它自在去跑去活。眼下看，不如送给你。&rdo;

&ldo;哈哈，这礼太重，我不敢收。骑又不敢骑，只能藏在宅子里看，要它何用?它刚刚在马厩里叫了两声，我听到都心惊。&rdo;

&ldo;韩嬉想要它，那就送给韩嬉?&rdo;

&ldo;韩嬉也只是说说而已，这马现在不是汗血马，倒是块大火炭，沾到谁，就烧谁。这两天就暂且藏在这里，等韩嬉救了那孩子出来，再商议。&rdo;

&ldo;好，不过还有一事要拜托你。&rdo;硃安世忽然想起心事。

&ldo;那孩子?&rdo;

&ldo;嗯，那孩子不能再跟着我了，等救他出来，赵大哥能否替我将他送到长安?&rdo;

&ldo;好，我也正是这样想。&rdo;

成信回去，一肚子怒火无处释放，想起当初自己缉拿盗贼罪臣，南杀北讨、东追西逐，不管贵戚豪富，还是强犯大盗，见了自己莫不惊惶逃窜，何等的威风?现在却因这盗马贼，屡屡挫败，受尽责骂。

百般想不过，成信便命人把昨夜当值的所有卫卒全都吊在庭院里，亲自执鞭，一个一个拷打，打得手累臂软，才唤手下继续。那些卫卒已经受过拷问，这时痛上加痛，更加鬼哭狼嚎、声震庭宇，拷问了半日，却没有一个知道绳索是如何断的，更不知道那白锦带从何而来。

成信无可奈何，只得到东市街口，又亲自细搜小儿身上，衣缝都查遍了，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命人仍捆绑结实。自己来到街边一家酒楼上，选了间窗口正对着街心的房，亲自坐镇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