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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漆辛接过一看，大惊：&ldo;这是符节!&rdo;

&ldo;我就是盗了符节，才从宫中逃出来，但那是竹块，怎么又会有这种符节?&rdo;

&ldo;你从过军，应该知道虎符，虎符是铜制的，乃是天子凭信。一分为二，一半留京师，一半交予使者，持符节如同天子亲至，持虎符才能发兵。&rdo;

&ldo;如此说来，这些刺客是皇帝老儿派来的?&rdo;

漆辛摇头道：&ldo;如果是皇帝派遣，又何必偷偷摸摸做刺客?而且据你所说，这些刺客在扶风，还和官府对敌，这事实在难解……&rdo;

硃安世想不出所以然，便不再想，回头看驩儿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便走过去，拍拍他的小肩膀，笑着问道：&ldo;驩儿吓坏了吧?&rdo;

驩儿摇了摇头。

&ldo;那你为何垂头丧气的?&rdo;

驩儿仍低着头，不答言。

&ldo;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扮成女娃，心里别扭不痛快，是不是?&rdo;

驩儿噗地笑了起来，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硃安世蹲下身子，伸手帮他擦掉泪水，温声安慰：&ldo;驩儿，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可恶!你一点错都没有，硃叔叔不许你责怪自己，记住没有?&rdo;

驩儿轻轻点了点头，却仍咬着嘴唇，神情郁郁。

硃安世将他抱上牛车，笑道：&ldo;硃叔叔最爱和这些恶徒斗，杀一个恶徒比喝一斗酒都痛快!&rdo;

邴氏也走过来，轻抚驩儿的头发，连声感叹：&ldo;可怜的孩子，这些人怎么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刚才那两个人认出他后，举着斧子就砍过来，丝毫不留情……&rdo;

漆辛道：&ldo;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出他来的?&rdo;

驩儿低声说：&ldo;都怪我，刚才他们盯着我看，我心里害怕，就想躲开……&rdo;

硃安世忙道：&ldo;硃叔叔不是说了?不许你责怪自己，刚说完你就忘了?&rdo;

驩儿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漆辛担心道：&ldo;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伴?&rdo;

硃安世回头看看亭子里两匹马，略想了想：&ldo;那天在眉县，他们一共四人，这两人走南下这条道，另两人应是往西去追了。倒是这两匹马得想办法处置掉，不能留下踪迹。&rdo;

硃安世先将刺客尸体抛入江中，而后左右环顾，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江水，除非把马也抛到江水里，他向来爱马，心中不忍，便将两匹马的鞍辔解下来，抛到江中，转身道：&ldo;马就留在这里吧，过往的人见了，应当会贪心牵走。&rdo;

他又安慰了驩儿几句，这才钻回棺中，漆辛盖好棺盖，吆喝一声，牛车又重新启程。

&ldo;减宣在狱中自杀了。[《史记&iddot;酷吏列传》：&lso;宣使郿令格杀信，吏卒格信时，射中上林苑门，宣下吏诋罪，以为大逆，当族，自杀。&rso;]&rdo;

刘敢得到消息，忙来禀告，杜周听后一怔。

刘敢继续道：&ldo;卑职知会上林苑令后，他上了一道奏本，减宣被下狱，射中上林苑门楣，触犯大逆之罪，当族，减宣知道不能幸免，便在狱中自杀，其家被灭族……&rdo;

杜周耳中听着，心中涌起一丝怜意。他与减宣毕竟同侪多年，也算得上是知己。减宣事事小心，辛苦半生，曾经功业赫赫，最终却落得这般收场。这宦海浪险，朝夕难测，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如今汗血马仍不知所踪，虽然减宣替自己暂抵一时之罪，汗血马若追不回来，自己旋即也将与减宣同命。他心想着那情景，喉咙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怪叹，如打嗝一般。

刘敢听到，吃了一惊，忙低下头，装作不曾听见。

杜周忙清清嗓，随即正色，问道：&ldo;湟水回信了吗?&rdo;

刘敢忙取出一份绢书，起身急趋，双手奉递给杜周：&ldo;这是湟水发来的急报，今早刚收到。&rdo;

杜周接过后，略看了一眼，随手放到案上：&ldo;怎么说?&rdo;

&ldo;湟水护羌校尉收到卑职驿报后，按卑职指令，设计拷问逼供，得知那老儿名叫申道，当年是淮南王刘安门客，通习儒术，尤精于《论语》。由于淮南王更重道家，因此未受重用。淮南王谋反失败后，申道免于死罪，只被流徙到湟水。一个多月前，他接到金城一故友的口信，连夜赶到金城，想是受了故友之托，接到那小儿，然后辗转送至扶风。&rdo;

&ldo;嗯。&rdo;

&ldo;卑职已先料到那老儿定是受人之托，故而在驿报中吩咐明白，若有线索，就近传急报给所在官府。那申老儿故友在金城的住址已经查明，湟水护羌校尉也已传报给金城县令，两地相距只有几百里，驿报隔天就能收到。再过几日，金城的驿报就能送来了。&rdo;

&ldo;嗯。&rdo;

&ldo;还有一事更加蹊跷‐‐扶风刺客衣襟上削落的那片断锦‐‐&rdo;

黄河，金城。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秋，骠骑将军霍去病大破河西匈奴，得胜归来，于皋兰山北、黄河南岸修建守城，西控河湟，北扼朔方，固若金汤，故取名&ldo;金城&rdo;。

靳产亲自持驿报，连夜赶赴金城，拜见金城县令。县令见是长安执金吾杜周急报，又事关汗血马，忙命县丞陪同靳产，迅即出城，缉捕嫌犯。

县丞一看驿报，心里不禁纳闷，但不敢多问，急忙唤车，与靳产一同赶到皋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