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棠璃一开始并不想管这些事,此刻却不得不管了。
张徵还没有来得及举步,就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掠至老妇身前,然后只听得数下“咻咻咻”的破空声,那些家丁们的脸上身上出现道道皮开肉绽的血痕,纷纷呼痛后退散开来。
“不过伯府的一介管家,就敢在天子脚下仗势欺人。你们这些家奴,眼里究竟有没有天子,有没有王法?!”
棠璃白衣翩跹立于家丁们的面前,身形挺拔修长、肃肃潇潇,手中执一根漆黑发亮的长鞭。
配上那艳杀众生的容颜,当真是倚马斜桥、花间喝道的场面。
就连那些被他鞭打过的家丁们,也错愕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发愣,一时间回不过神。
微服的天子走过来,刚好看到的就是这幕。
张徵抬眼望向棠璃莹然如玉的美好侧脸,不由暗叹——
棠兄果然与我是意气相投的知己,他所作所为,皆是我想做想说的。
胸口处升起丝丝暖意,又有懵懂情愫如同初生的小芽,不知不觉悄悄在心尖儿卷开一瓣绿。
见棠璃镇住一众家丁,张徵便过去扶起老妇,温声安慰。
“你、你给我等着!”
家丁们回过神之后,眼见不敌棠璃,色厉内茬的抛下话,就连滚带爬的离开。
天子在旁拈了拈修理得整齐的短须,幅度不大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此多作停留,带着几名侍从转身走了。
棠璃松了口气。
因为门阀勋爵们的坐大,天子在国事上受到牵制,顾忌很多,并非乾纲独断,导致治理不能清明,才屡屡出现这些明目张胆、跋扈欺民的事情。
皇城根儿、天子脚下尚且有勋贵如此横行,更何况别的州县郡府?
更何况这些门阀勋贵们还关系盘根错节,互相通婚抱团,从而成为国家轻易动不得的溃烂毒痈。
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张徵曾经在寺庙中说过的,字字句句打动圣心。
是张徵的权倾朝野、登云之梯;也是张徵魂断处的万人唾骂,斧斫刀劈、血肉成泥。
送佛送到西,棠璃鞭退家丁,总不能放任老妇继续在这里自生自灭,于是两人就带老妇去了“云客来”,让出一间厢房与老妇居住,棠璃与张徵暂且同住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