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松的妻子在里屋听到门厅里有动静,迎了出来,她看见了重金,露出惊讶的神色。
乘松向妻子解释道:
&ldo;刚才在那边偶然碰见了重金先生,所以硬把他拖来了。&rdo;
&ldo;啊,欢迎您光临。喏,虽然脏一些,请上来坐吧。&rdo;
乘松的妻子热情得几乎拽重金的手。这当儿,从里屋飘出淡淡的线香气味,掠过他的鼻子。
&ldo;突然来打扰,很对不起,说借此机会,未免有些失礼,可我是想在令郎的灵牌前烧炷香,而来拜访的。&rdo;
&ldo;谢谢啦。重金先生给烧香,幸一一定高兴得很。他健在的时候,每年夏天都盼着到箱根去。&rdo;
语尾已经带着哭腔了。重金首先被领到佛堂去。佛坛也是崭新的,大概是儿子死后匆匆忙忙布置起来的,并将这间小屋子改成佛堂。灵牌后面,在箱根一道游逛过的少年的照片在朝他微笑。
难道少年预测到自己的厄运了吗?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寂寥。烧香后,重金与乘松夫妇在客厅里面对面坐下。从外面看,这座楼小而雅致,进了里面,却让人觉得宽敞荒凉,恐怕是因为失掉了作为家庭核心的孩子之故。
乘松悲哀地连连眨巴着眼睛说:
&ldo;总觉得箱根已成为遥远的过去的事。那阵子真是盼望夏天早点来。&rdo;
&ldo;打从前年以来,我也没再去。藏方先生去世了,美川先生也落了那么个下场,所以就没有心情去了。我间接听说令郎遭到的不幸时,就认为箱根的暑假永永远远结束了。那里的暑假,只有几位常客聚在一起,才能过得快快活活,沸沸腾腾。&rdo;
乘松的妻子用手指按着眼角说:
&ldo;那阵子真是快活来着。&rdo;
乘松象是责备妻子般地说:
&ldo;别再提这个话题啦。重金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怪失礼的。&rdo;
妻子好象转换了心情般地说:
&ldo;真的,一下子就扯到那孩子身上去了。谈点更高兴愉快的事吧,那孩子也会觉得可心的。&rdo;
&ldo;这就不对了。你一开口就那孩子那孩子的以幸一为中心,所以越说越阴郁。幸一不喜欢阴暗的东西。&rdo;
&ldo;光知道说别人,你自己说话不是也以幸一为中心吗!&rdo;
&ldo;啊,是吗?&rdo;
乘松挠了挠头,夫妇的睑上这才第一次泛出笑意。
&ldo;今天重金先生是到这边来工作的吗?&rdo;
情绪略起了变化,乘松便把话题一转。他望着重金总是随身带着的照相机。
&ldo;嗯,说是工作也对。是这么回事:你们家对过的大学废校舍里曾经住着个流浪者,为了给他拍照,我跟踪过他。&rdo;
&ldo;哦,正在拆除的校舍吗?原来里面住过流浪者呀。这下子我明白啦。&rdo;
乘松象是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ldo;你想起什么事来了吗?&rdo;
&ldo;嗯,这还是去年的事呢,人们传说那座废校舍闹鬼,情侣们都不敢进校园了,说是有人看见校舍里边透出苍白色的光,还商量要去探险,以便试试胆子,可是苍白色的光又不见了,所以探险的事也就没有下文了。原来是流浪者住在那儿,万也想不到鬼现原形,是这么一副样子。&rdo;
&ldo;是吗?说实在的,去年九月那个流浪者已在新宿中央公园的一角被杀死了,我是来看他的窝所在的校舍的,可已经给拆毁了。&rdo;
&ldo;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象在报上读到过那样一条消息。原来如此。那个流浪者就住在这么个地方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