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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他说这话的时候,风吹着他的胡须,有些凌乱。

大哥哭得晕过去好几次,我没有哭,我静坐了好几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我,可能是我的脸色太可怕。后来我饿了,于是找来东西吃,却发现连豆腐都咬不动了,原来这几日我竟然一直咬着牙。

他们说二哥死后成了神,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神,我也不指望二哥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什么,倘若他真的活在另一个世界上的话,我只希望他能开心。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帐外,抬头看着南方的星星,正值冬天,星星看起来很遥远,模模糊糊想起一句话,遥远的地方真的一无所有。寒风吹过来,四周的山有黑色的轮廓,隐约有狼的嚎声,我扯开衣襟,仰天长啸了一声,隔了很久,却没有回音。

酒是好东西,他可以让我忘掉很多无法忘掉的事情。所有的悲伤和喜悦都被酒精所稀释,在半醉半醒之间我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二哥在那里,坐着看书,见到我只是微微一笑,我喜极而泣,他轻轻地对我说,三弟,好想回去再看一眼家乡那桃花。

我知道这是梦,但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

我看着大哥红肿的双眼以及两鬓那苍苍白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他比我更了解二哥,也比我更加悲痛。我不是鱼,因此我不知道鱼的快乐也不知道鱼的悲伤。

大哥哭够了以后拍着桌子要去报仇,相反我却表现得很冷静。突然之间我对生死有了另一种看法,很多年前,我在锦屏山上遇到一个异人,道号紫虚上人,据说他能知人生死贵贱,于是我便去见识了一下,老道却只送了我一句话:生有何欢?死有何苦?直到今日我才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可惜已经晚了。

回到军中,我把平日里打的最多的两员末将范疆、张达找来,命他们三日内备齐白旗白甲,否则满门抄斩,见二人面有难色,我便叫军士把他们绑在树上痛打了一顿。临走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恨意。

仇恨也是个好东西,它能促使人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猛然间我想起了那个眼神跟锥子似的少年纪同,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没来找过我,但我知道,只要我不死他不死,总有一天他会找上来的,忽然之间我很渴望他现在来。

然而他终究没有来,来的是范疆、张达,我睁大了眼睛,据说如果刀快的话人临死时可以看到自己的心。

刀不是很快,但很锋利,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冰冷的刀锋没在骨肉里,象一条凉凉的蛇。血飞溅出来,在半空中竟似凝固了,在陷入黑色空间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了一树桃花,我知道,那就是家乡的那树桃花。

张飞流水帐后记

很多朋友看完我的流水帐后总要发一些感慨,有人说,真的好搞笑,笑得我肚子疼。还有一些人说,好悲伤,看得我心里酸酸的。

其实我不知道是前一部分朋友的观点正确还是后一部分朋友的理解深刻,因为我写的时候并没有在一种特定的什么基调下进行。其实我一直把写字做为一种消遣,有东西憋着的时候,不吐出来是很难受的。因为没有条件写得华丽,尽量通顺便好了,前提是想法要真实,倘若能稍微的加点有趣,那我自己就很满意了。

张飞流水帐在性质上其实应该归入无厘头一类,但又不是单纯的无厘头,里面夹杂了我对人生的一些思考。有人说,这里有王家卫的影子,又有人说,似乎有王小波的痕迹,但实际上我不姓王,我比他们少一横。由于当初它是一种连载的性质,又有历史背景的局限性,所以它其实比一般的随笔要难写一些。开始的几篇我有些信马由缰,后来我慢慢开始变得郑重起来。当然每一篇我都是很严肃地写出来的,写东西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在此对所有在网上或在纸上从事认真创作的人们表示敬意和尊重。

这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有人喜欢有人骂,每个人的审美观与出发点失之毫厘,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可能会谬以千里。我们不会指望所有人的看法一致,世界大同那是共产主义的事,可望不可及。但我们需要接受所有不同的声音,汇百流方成江河。在此对看了我的作品感到反胃的朋友说一声抱歉。

在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我经历了事业以及家庭上的种种挫折,我虽然一直是笑着面对这个世界的,但终于不能做到坦然。杜甫说,文章憎命达。马克吐温说,幽默的内在根源不是欢乐,而是悲哀;天堂里是没有幽默的。

于是我用这两位中外名人的话来给自己戴一顶高帽,这看起来似乎有点阿q。

有一类电影注定不是用来娱乐大众的,就像有一些国家注定没有面目,有一些河流注定没有名字,有一些人注定只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一篇影评中的几句话,给我的触动很大。我总认为我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属于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的人。

我比较幸运,在朋友的不懈鼓励下写完了这个东西,发出了自己的一点声音。我知道这声音微不足道,但倘若能引起你的一点点共鸣,那便已经超出了我写这个东西的初衷。

我总认为,世界上只有三种人,一种人开心,一种人不开心,另一种人不知道自己开心不开心。我希望所有看到这本书的读者朋友成为第一种人,不要成为第二种人,更不要成为第三种,跟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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