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廷关了房间里的灯,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他站在窗前,看睡着的人,拨弄着手上的戒指,人像是定格住了,一动不动。
他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的事。
也在这一刻,有许多情绪涌了上来,但都被理智按压了下去。
半晌,他走到一边,拿起抑制剂,给自己注射。
他的手臂糟糕透了。
平洲不是个好地方。
靠在沙发上,他似乎能听到那轻浅的呼吸声,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最难的一次易感期。
深夜不知道几点,裴云廷又给隔壁的高永打了电话。
“还有抑制剂吗?”
第19章
这一觉初浔睡了很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贪睡过了,他明明是认床的,丈夫不在身边都会睡不安稳,这是他婚后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如果能不醒来就好了,睁开眼时,他已经忘记了昨日的狼狈,他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梦,以为梦醒了就一切都好了,他的丈夫还在身边,乐姨在下面正在做饭,饭后他和丈夫一起去上班,什么都是好好的。
可眼边的泪水却出卖了他,枕头被浸湿,他几乎是不自觉地在掉眼泪,他还没有想起来昨天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身体的记忆就已经开始折磨他了,初浔伸手一抹,彼时,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一直到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这声音陌生,初浔没听过,声音的主人说:“醒了吗?”
高永看到初浔的身体动了,才判断他已经醒来了,他已经在房间里站了许久,方才没敢打扰。
初浔惊了一下,他连忙抹了抹眼睛,回头看过去,竟是一个陌生男人,那人正在对他笑,初浔意外道:“您是?”
高永合上房门,走到桌子一边,笑笑:“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初浔去回想对他的记忆,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高永看他为难,没有逼问,放下手中的早餐,低头摆弄着,不经意间说:“还记得谁带你来的吗?”
初浔掀开被子下床,一时间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他脑海里出现了雨夜的那张脸,自己似乎还与他发生了某些接触,所有记忆都因为他的出现涌入脑海,初浔捏紧双拳,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是裴云廷。”
是裴云廷带他离开那里的,初浔想起来了,全部。
“是啊,他还在易感期呢,跑去把你带了回来,真好奇,你们俩是朋友?”
比朋友的关系要尴尬得多,初浔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从床上下来,默默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高永有没有看见。
“来吃饭吧,”高永没有再追问他,把筷子拿了出来,一大早买好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他对初浔道:“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有,拆开就能用。”他无微不至。
初浔看着高永,好像有点想起来,他见过这个人,之前和周慈一起出街时这个人就在裴云廷身边,“你是他的经纪人对吗?”
高永惊喜地看着他:“总算是认出我来了。”
初浔对他笑笑,他昨天淋了雨,嗓子有些哑,脸也是苍白的,堆积起来的笑就显得有些勉强,高永关心地问:“你脸色还是很白,没事吧?”
初浔用手背碰了碰下巴:“我没事。”
高永从裴云廷那里得知了些情况,没有问初浔发生了什么,只提醒他赶紧去洗漱吃饭,初浔按着他的指示找到了卫生间,四周环顾了一下,找到牙刷和杯子,他拆开包装,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难怪高永说他脸色差,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唇色也淡了许多,是微微的粉色,一双琉璃珠子的眼眸还透着一点精气神,不过镶嵌在这张病弱般的脸上也不会让人觉得神采奕奕。
初浔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衬衫宽大,盖上了纤细的双腿,因为睡觉的问题,纽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开了两颗,初浔面色一红,方才在外面高永竟没有提醒他,这副样子若是换做平时被人看了去,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丑闻,钟夫人又会怎么责怪他?
想到钟夫人,不免会想到钟越,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初浔扶了扶额头,一阵恶寒涌了上来,堵在心口处,他抓住了池台,杯子也不小心碰掉,摔在了地上,初浔匆忙低身去捡,外面传来高永的脚步声,和一道关切声:“怎么了?”
高永站在门口,初浔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杯子,同时拽着自己不合身的宽大衣衫,局促和紧张都表现在了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高永把他的模样看了去,也不知道这个oga的来历,但看起来似乎是极其保守纯情的一个人。
高永不自觉地瞄了眼那笔直泛着银光一般的双腿,昨夜没仔细瞧,这个oga的模样实在精巧,尽管这般没有精神,那张脸和瘦小的身躯都是他在娱乐圈这些年没看过的娇嫩,那倒不是一种幼稚,而是明明已经成熟,却又在稚的边缘徘徊着,让人不得不去联想些不得体的画面。
高永突觉有些尴尬,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他只是个正常男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下意识不太妥当,便迅速找了借口离开:“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吃饭了。”
初浔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暴露的衣服,他不好意思面对别人,他知道对方也不太舒服,低声“嗯”了一下,直到听到高永抬步离开的动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