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一跺脚,心一横,他决定送白绸30匹、白缎30匹、白绫子30匹、白银二万五千两。
李鸿章心想:反正是&ldo;逼上梁山&rdo;了,现在拿出来的再多他也不怕,反正这银子也不是自己辛辛苦苦从自己牙缝里省下来的,全是当官这些年从老百姓手里&ldo;拿&rdo;来的。就当两年没向老百姓&ldo;拿&rdo;,等事情过后,再从民间多&ldo;拿&rdo;一些就是了。
要做好人就做到底,买个安德海的欢心,等安德海发丧以后,回到京城里,他一定会在西太后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说不
定这直隶的总督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军机处首席大臣,再封个什么公爵、侯爵当当,岂不美哉。
主意一定,李鸿章便沉住了气,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这一回,李鸿章一定要使四座皆惊,安德海眉开眼笑。
打发出去借钱的随从们都已经陆续回来了,这些军机大臣们再也憋不住了,你一万两白银、我一万两白银,纷纷上了礼。他们表面上拜祭安老夫人时恭恭敬敬、悲悲切切,而一个个心里直骂时知县。白花花的银子全留在了安家,他们忍不住一阵阵地心疼,但又说不出口,真可谓哑巴吃了黄莲,有苦也说不出。
候客棚已不剩几个人了,而李鸿章表面上不急不躁,实际上他也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向外张望,仍望不到借钱的人回来。到别处去借两万两银子,谈何容易?谁的手里能有那么多现银?李鸿章也明白这一层困难,所以,他暗中叮嘱出去借钱的人直接去天津,找天津水师提督借钱,实际上就是暂时挪用军饷。不过,李鸿章可不敢长时期挪动,那是要吃官司的,弄露馅了,恐怕连脑袋也保不住。
李莲英眼见着李鸿章不慌也不忙,小李子心里可急了,生怕安德海怪罪下来,小李子可担不起。于是,李莲英跑到灵棚里,贴着安德海的耳根说了些什么,只见安德海诡秘地一笑,手一挥,让李莲英先出去。
安德海心里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深知李鸿章的个性,这位总督大人老奸巨猾、官迷心窍,聪明的李鸿章绝对不能给自己找难看的,他懂得&ldo;有粉要往脸上擦&rdo;,越是往后推,就越说明他准备送厚礼。因为,本来李鸿章带来的礼不会少,这会儿一定是由于人人送的礼都很厚,他李鸿章准备压倒一些人,一时间附近州县借不到那么多银子。时间拖的长,说明借钱的路程远,银两的数目大。
安德海的猜测完全正确,这会儿安德海守在灵棚故意不露面,李鸿章坐在候客棚也不来安慰安德海,这两人就像唱双簧似的,配合得十分默契。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地声音消逝在灵棚外。安德海正想问一问来者何人,只听见李莲英兴奋地高声大叫起来:
&ldo;李大人拜祭安老夫人,李大人行礼白绸30匹,白缎30匹,白绫子30匹,白银两万五千两。&rdo;
安德海听到这里,眼前为之一亮,心里想:
&ldo;果然是阔绰手,这么大方,这位总督大人,看来不久的将来就要变称呼了。&rdo;
一个多月下来,汤庄子安家大大小小的房屋堆满了白绸、白缎、白绫子,有一间原来盛山芋的仓库,现在居然变成了银库。
安德海派30多个人日夜守候,生怕有人抢劫。汤庄子的老百姓,就连南皮一带的知县们、知府们,谁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花白白的银子,大家的眼睛好像都麻木了,看一堆白银,就像看一堆山芋干一样。
安家老老少少20多口人,一个个眉开眼笑,这办丧事就像办喜事一样,打心眼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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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高参人京
left&ldo;姜还是老的辣&rdo;,二叔安邦杰动安德海应收敛一些,安德海能接受二叔的规劝吗?righ
安德海丧母大发横财,丧事当成喜事办,安家上上下下20多口人个个笑逐颜开,都得到了不少好处。灵棚100天拆除后,安德海便匆匆赶回京城,因为这100天以来,西太后早就派人来催过好几回了。安德海生怕借丧母之机,大发横财的消息传到西太后的耳边,以引起西太后对自己的猜忌,使自己在主子面前失宠,所以,尚未来得及处理这堆积如山的绫罗绸缎,便回去了。临行前,安德海清点了白银,约26万两。这个庞大、惊人的数目,连安德海自己开始也没有料到。此时,他又喜又怕,喜的是堆积如山的白银满足了他的占有欲;怕的是万一有人在西太后面前告他一状,惹怒了西太后,小安子的性命就难保了。
安德海将这些白银全部兑成银票带回去了。绫罗绸缎无法带,他便把这些货物全部交给了二叔安邦杰,让他全权处理这些货物,或分送给亲戚家,或变卖出去,换来银子再分发给亲戚们。
安德海一走,汤庄子可就热闹起来了。只要是汤庄子的人,就硬把阉人安德海往自己身上扯,也有管安德海叫侄子的,也有叫大叔的,也有叫老爷爷的,也有叫侄子的,就是没有管安德海叫亲爹的。
安邦杰分了一部分白缎子、白绸子和白绫子给乡邻们,他们一个个见财眼开,平日里并不往来的远房亲戚,现在也都上门了,只要能叙上亲戚的,全沾了点儿光。就连安德海二姑妈婆家妹妹的妯娌外甥也赶来了,按辈份该喊安德海是表哥,可他硬是&ldo;谦虚&rdo;,左一口喊安德海是老爷,又一口还是称老爷,弄得二叔安邦杰也闹不清来者是谁,便让仆人抱了两匹白绸子来,把那个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