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舒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下意识地看向发声的傅北林,又问了一遍:“还要咖啡吗?”
“嗯。”傅北林佯装正常地应了一声,道:“别加糖。”
既然傅北林要,闵舒怀自然也提不出反对的意见,只是他走到那人旁边端走那杯满着的咖啡时,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咖啡喝太多,对人不好。”
傅北林皱了皱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除了咖啡还有什么可以提高精神的?”
闵舒怀原以为傅北林会沉着脸直接否定他,让他别多管闲事,没想到对方倒认真问了他一下,便转了转脑筋,疑惑地回到:“茶?”
傅北林挑了挑眉,把视线移到办公桌上的文件上,淡淡地表示:“泡茶麻烦,而且这里也没有茶具。”
闵舒怀看着手里那杯黑黢黢的液体,神色有些嫌弃,道:“可是咖啡喝多了会上火。”他都觉得这两天傅北林的嗓音似乎有些不清亮,嘴唇也有些干裂,很可能是有些燥热了。
提到这个问题,闵舒怀眼前一亮,惊讶地“呀”了一声,把杯子先放在桌子上,几步把自己的书包提了过来,傅北林不明白他不去倒咖啡,却反而做出这个动作干嘛,便暂时放下了右手间的钢笔,抬起头来,看看他想干嘛。
没想到下一秒,闵舒怀就从自己的大书包里一个接一个地掏出那些色泽亮丽的枇杷,不一会儿,傅北林的办公桌上便放上了十来个圆不溜秋的大枇杷。
而闵舒怀却拿出自己有心想赠予的礼物后一下卡词了,目光接触到傅北林淡定的神色,嗖得一下,又涨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些是我家乡的特产,我朋友刚刚才寄给我的……”
傅北林了然地一问:“送给我的?”
“嗯。”闵舒怀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这时才放松了一些,抬起眼来用无比真诚地眼神看着傅北林,形状姣好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动物的目光一样,“我主要是谢谢你,之前送了我手机,我不知道回点什么礼好。”
小声地说完这些话时,闵舒怀却发现傅北林正低头打量着那桌上的枇杷,这些枇杷可能真是农村人自己种的,个头大,肤色金黄,但是形状就有点歪瓜裂枣,不如市面上卖的那样惹人喜爱。此时,闵舒怀的目光也被引得一块放在这些可怜的枇杷上,但他这一看,却惊讶地发现了好些枇杷皮上都有些泥土的黑点,放在光滑得几乎可以反光的办公桌面上,那小小的身板意外被衬托得极其寒酸。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闵舒怀有些难受地咽了咽口水,他昨晚挑了这么久,但送到傅北林面前时,却还是没能挑出几个最完美的,像傅北林这样的人,可能只会吃进口超市里卖一颗几十块钱的那种水果,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些看上去灰扑扑的乡下果实呢?
但闵舒怀还是觉得有点不舍,便眼巴巴地继续看着傅北林介绍着这些金黄色果子的优点:“枇杷很好的,可以清肺润肠,你最近刚好声音有点沙哑,可能有点燥热,可以去去火。”
傅北林有些奇怪地问他道:“我最近声音沙哑了?”
“嗯,”闵舒怀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早上也听到你偶尔在清嗓子了,可能有些燥热。”
傅北林一时有些无言以答,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瞟了眼正毫无城府看着他的闵舒怀,两人刚好还没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傅啊,g省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叶承年边走进来边说道,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等他定睛看到办公室两人这奇怪的姿势时,便走近一看,刚好看到了办公桌上那十来个新鲜欲滴的大枇杷。
叶承年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啧,你又买东西犒劳我们啦,行,我拿到茶水间去,大家一块儿分了。”话音还未落,他便慢悠悠地伸出手来妄想染指这些可怜无辜的大枇杷。
此时闵舒怀看着叶承年那缓缓伸出的胳膊,顿时紧张得连心都快提起来了,这几个枇杷虽然不算什么大礼,但也是他精心挑选出来想送给傅北林了,要是到头来傅北林一个都没吃到,那多倒霉,但叶承年又是他的上司,他出声阻止显然不太恰当。
所以闵舒怀只能像只护食又不太敢出声的小动物一样,紧张得连嘴唇都抿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承年的动作,生怕他一下都给拿走。
就在此时,一直老神在在看着的傅北林忽然出声道:“等一下。”眼尾瞟到闵舒怀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这一声有些突然,叶承年下意识地停住了放在枇杷上边的手掌,纳闷地看向傅北林,“咋了?”
傅北林瞟了了闵舒怀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是我自己的,别动。”
叶承年一头雾水,反问道:“试一个都不成?”
傅北林顿时皱了皱眉,抬眼对闵舒怀说道:“我的咖啡。”
闵舒怀如梦初醒,恍然道:“哦哦,我去倒。”说完便拿着傅北林的咖啡杯,转身想走了,忽而看到叶承年,又好像刚刚才看到他一样,慌慌张张地打了个招呼:“叶哥好。”
叶承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你好。”
闵舒怀的鼻尖涨的通红,含糊地说道:“我去倒咖啡。”说完连忙转过身,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