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嘛一直不理人?闵舒怀十分疑惑地看着他,心里还是觉得傅北林是生气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算了,我们赶紧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贵着呢!”闵舒怀招呼道。
傅北林懒洋洋地举起筷子,调侃道:“你这是发了奖学金了?”
闵舒怀挠了挠脸颊,也不反驳,道:“预支的奖学金。”
桌上红黄蓝绿的煞是好看,闵舒怀为了赔罪,特意做了几个粤菜,一道蒜蓉蒸扇贝,一道蒸螃蟹,一道白灼菜心,一锅鸡汤,一道白切鸡,虽然模样比不上大酒楼做的精致好看,但看着也十分秀色可餐。
傅北林第一筷先伸到了安煦大惊小怪过的蒜蓉扇贝上,仔细咀嚼了几下后冷静地评价道:“扇贝不够鲜,蒜蓉挺香的。”
在傅北林这里能得到个“香”评价的闵舒怀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便喜笑颜开地动起筷子来,看到傅北林对那道螃蟹显得有些矜持,忍不住动手夹了一只看起来很是肥美的递到傅北林碗里,眼里看着旁边的肉,道:“多吃点。”
傅北林坦然地收下了,不动声色地盯着闵舒怀看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叹道:“我已经不想牵扯你了,为什么你还要……”
扒着饭的闵舒怀没听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道:“太咸了?”
“不,没事。”傅北林摇了摇头,谈话间,目光逐渐变得清明又坚定。
吃过晚饭,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十分黑暗,傍晚清冷的风一吹,飒飒地吹落好些枯叶,掉得满地面都是,街边的行人都小心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神色冲冲地走着。
闵舒怀站在窗边,看着对面亮起的,泛着白色光芒的街灯,感慨道:“快到深秋了。”
傅北林递了一杯热茶给他,瞟了眼外边逐渐变秃的枯树,道:“怎么突然心情不好?”
天气一冷,闵大军的旧伤就会发作,想到孤身一人在老家住着破房子的爸爸,闵舒怀心里确实不太好受,他想着前阵托楚朋兴带回家的一点钱,也不知道闵大军舍不舍得花掉。
闵舒怀接过那杯泛着热气的茶水,轻轻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
傅北林眼神波动了一下,不再逼问,反而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闵舒怀看了下天色,道:“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不要老说没用的话。”傅北林淡淡地回到,随即拿好闵舒怀带过来的书包,走在了前边。
“……”有些无奈的闵舒怀只好很在身后。
车子开到正大校门口的时候,白天一直人来人往热闹得狠的校门口此刻却只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路灯之下,刻着“正堇大学”四个大字的石碑在光与影的映射下显得十分深沉。浮影绰约的榕树下,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停下,树影如同一个天然屏障将车里隔离出一个小空间。
闵舒怀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听到傅北林忽而问道:“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话让准备下车的闵舒怀忽而一怔,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傅北林侧身,紧盯着身旁有些心虚的闵舒怀,轻声道:“如果你很讨厌的话,为什么你还要来道歉?”
提到两人那次的冲突,闵舒怀顿时蹭的一下,连耳朵尖都红了,与其说厌恶,或者他更多的是害怕。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生气?”闵舒怀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把这个疑问问出口。
闵舒怀的这声问问出口后,车内便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久得连闵舒怀都快开口为自己蠢透的问话道歉,然而就在此时,沉默不语的傅北林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道:“对不起。”
闵舒怀身子震了一下,没有回话。
“那天是我失控了,吓到你,你还愿意原谅我么?”傅北林注视着闵舒怀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忽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紧张。他忽然发现自己一对上闵舒怀,就常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或许也是因为闵舒怀对他太过顺着了,所以他才……任性妄为。
傅北林愿意认错,对闵舒怀这种天生就宽容的人来说,也不能说什么了,他想到那场变故,只觉得杜子棋实在过分,现在他能和傅北林结束冷战,当然也松了口气,便稍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接受。”
“那你愿意转过来对着我么?”傅北林又沉声问道。
听到这话的闵舒怀顿时疑惑地转过头,却刚好看到傅北林躬身过来,单手撑在旁边的车窗上,将闵舒怀笼在怀里,低下头,将他的下巴勾了起来,再一次轻声道:“对不起。”
闵舒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那双沉重深邃的眼眸占据了全部视野,怔然间,只觉得唇上一暖,一股温热的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拂过他的脸畔,他又被吻了。
不同于那晚狂风暴雨般的快速掠夺,此时傅北林带给他的这个吻却如春风化雨,充满恋人间的缠绵与温柔,让他一时有些沉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闵舒怀把人推开的时候,掠夺者已经是满意的神色,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的他手足无措地擦着自己被吻得通红的唇瓣,又气又急道:“你怎么又……”
“你不喜欢吗?”傅北林危险地眯起眼睛,认真又专注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闵舒怀顿时蹭的一下,大脑瞬间爆炸,紧张得都快结巴了,道:“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