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悠闲的坐在兰院的角房门口,眯眼看着不远处那如意树旁,正在爬上爬下仔细计数的小太监们。
这如意果虽说看着一个挨一个的多,可因为这果子个大,这细细的数下来,只怕也没有多少。
不过这如意果是属于摘了一个长一个的特殊品种,这样子算下来,这产量倒也不算低了。
小东子殷勤的从角房里出来,把手里刚沏好的香茶奉上:“苏公公,您的茶。”
苏培盛偏头瞟了他一眼,半晌后才接过茶碗,看着小东子那白净秀气的眉眼,他难得好心情的赞了一句:“你这小子还有点眼力劲。”
“苏公公,奴才可是早就想来服侍您了,可就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小东子躬身点头哈腰的表心意。
苏培盛没理会他的话,吹着茶水喝了一口,两眼依然时不时盯着不远处忙碌的小太监们。
平日里上赶着讨好他的小太监那么多,这些恭维的话他早就听腻了,要不是现在着实无聊的缺人解闷,他也不会有心情搭理这小东子。
不过想着钮钴禄格格怀孕的事,再看看那棵被万岁爷赐了名的如意树,苏培盛又改了心思,叫着那小东子坐下,问了些他在兰院里的事。
小东子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亲近的机会,当然是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事全说了。
眼见着钮钴禄格格身边没他站的地,他那个同乡却是在李侧福晋那越来越受重用,这两相对比着,他心里真就有些急了。
他虽然跟那个同乡只是个面子上的交情,可有时候却不得不靠着他的名字和关系,才能在别人那里得一两分尊重。
比如平时早上开院门的事,再比如院子里提热水重物的事,那周嬷嬷仗着自己的小女儿如今在李侧福晋那侍候二阿哥,就经常找借口把自己的差事丢给他们。
要不是他说自己的同乡也是李侧福晋院子里的人,而且又不搭理那周嬷嬷的挑衅,否则他岂不是也要像玲儿那样的受欺负,受剥削。
如今那些比他后进府,有关系有人脉的,甚至比他年纪小的,都敢当着面叫他一声小东子,还时不时用那鄙视嬉笑的眼神看他,当时他这心里真像火烧一般的难受。
可他能怎么办?
只有咬紧牙笑着继续忍,然后想办法重新找个出路。
他要是能跟着苏公公去前院服侍贝勒爷,他以后要是能站在苏公公现在的这个位置,做这府中前院管事里的第一人,也不枉他今生舍了那个传宗接代的物件。
苏培盛听着小东子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求自己给他换个地方,换个差事。
想着他们都是同一种命数的人,苏培盛还是好心的指点了他两句,不外乎如今这钮钴禄格格可是地位不同了。
若生出来的小主子是个小阿哥,他要是再得了这钮钴禄格格的信任,就可以去服侍小阿哥,如今他年纪还小,还等得起小阿哥长大。
然后又说这主仆之间的情谊和信任,也要看缘分和机遇,最好是从小处着才能感情深厚等等。
小东子听了他这些话,似懂非懂的点头,心下转念一想,也觉得苏公公这话说的对。
要不是苏公公从小就服侍了贝勒爷,只怕他现在也坐不到前院管事大太监这个位置,也成不了贝勒爷身边最得他信任的第一人。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如意树旁的小太监全都从梯子上下来,他们聚拢在一起对着各自算好的数目,见全都没错后,他们才一起快步往角房这走来。
苏培盛见着放下茶碗站起身,他这要是得了准确的消息,还要赶着去回禀给贝勒爷。
一个领头的小太监上前躬身道:“苏公公,奴才们仔细数了几遍,这如意树上的如意果一共有九十六个。”
苏培盛看着他手上剩下的四根红绳,语气严肃的问:“你确定是这个数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