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庶只是一个奴才,好好的为何要向他下毒?在宫中,一个太监能够熬到总管的位置,已经是巅峰了。
而藏庶似乎不满于这巅峰的荣耀与华贵,反而以身犯险的对他下毒,难保不是有人指使。
可是藏庶经受不住刑讯而死于天牢,这件事情他本想彻查,但最近西域蛮夷进犯边境,已经是朝中当头大事,所以,他根本抽不出空处理别的事情,只能压下来容后处置。
柳长歌见柳恒眉头深锁一副忧愁面孔,心中极是担忧,便问:&ldo;父皇,是不是有事困扰?长歌能否为您劳神解忧?&rdo;
柳恒眉目顿开,微微笑道:&ldo;只是朝中的一点小事而已,长歌有这份心思,父皇便宽慰了。&rdo;
&ldo;朝中的事情?&rdo;柳长歌轻轻的问:&ldo;难道是上次群臣联名奏书派兵出战西域之事?&rdo;
柳恒点头道:&ldo;不错,西域的事情困扰了我多日,一直都未能处理。西域的那些蛮夷已经夺取了边关的几个城池,着实可恨。&rdo;
柳长歌道:&ldo;如此说来,只要派遣大军将蛮夷赶出边境不就行了。&rdo;
&ldo;长歌所言极是,可是本朝的几员大将对于此事纷纷推脱。不是家中出事,就是身染重疾。现在每天上朝的,只剩那几名文官。&rdo;柳恒说到这,面色有些深沉,&ldo;我已经下旨了,如果那几个将军再推脱,我便撤了他们的职位。&rdo;
柳长歌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怎么如此凑巧朝中的将军一起出事?她问道:&ldo;是不是出兵西域太困难,所以他们要推脱?按理说,这根本是不应该发生也不能发生的事情。天子下令,作为臣下,哪有不尊令之理?&rdo;
柳恒冷哼一声,&ldo;我朝的武将多不胜数,又不只有他们几个。等到罢官之时,他们最好也别上朝,以后也没机会上朝了。&rdo;
柳长歌突然道:&ldo;将军虽然掌管兵马,可是出征西域的兵力应该不是直接归他们调遣。&rdo;
&ldo;不错,出征西域的指令权利的确不在他们手中,而是在呈王的手里。&rdo;柳恒对这个女儿有些刮目相看,她居然知晓朝堂的事情?是谁跟她说的呢?
柳长歌呼吸一窒,居然在呈王的手中!眉间那抹祥和忽然变成了冷漠,静静的道:&ldo;如此,父皇大可以对呈王施压,叫他亲自带兵出征西域,夺回您的领土。&rdo;
柳恒大吃一惊,他觉得长歌好像对呈王有些顾忌,所以才会露出这种神态。想到与呈王早些年那些说不清的恩怨,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般一来,倒觉得长歌说的有几分道理,他整理一下思绪,低笑道:&ldo;长歌的确是为父皇分忧了,父皇明日上朝就颁布指令,命呈王亲自带兵出征西域。&rdo;
柳长歌舒了口气,眸光霎时暗淡。如果朝中大将同时推脱出征的事情,那么必然与呈王有关联。呈王如此老谋深算,根本是在给父皇难堪。
柳恒望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色,淡淡的说:&ldo;长歌,夜已经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rdo;
柳长歌起身弯腰行礼,&ldo;父皇,您也早些就寝。&rdo;
柳恒点了点头,目送长歌离去,忽然胸口处隐隐憋闷,不禁咳嗽了几声。目光沉冷了许多,出征西域,这是个机会。当年的那场风花雪月的错误,是否也该为此画上句号了呢。
月儿躲在云层后头,拉长了影子窥视而下。满地的银霜,映着细柳的风姿,在这宽敞孤寂的道路上影影绰绰。
柳长歌静静的往星月宫走去,一身洁白素裙在夜风里翩然飞舞,纤细的身影却有些孤独惆怅的感觉。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眉目间的清冷感十分明显,好比洋溢的春风夹杂着萧索的冷意,驱散了心中燃起的那一缕光和热。
父皇慈爱与关怀的神情让她心中重燃了敬爱,可是,如此冷夜之中,却有其他因素破坏了她的心情。
她冷冷的道:&ldo;自打我从龙隐宫出来,你便一直跟踪我,一个小太监,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rdo;
这冷冷的声线要比平时的清冷音调更加低沉,这表示我们的公主殿下,真的生气了。
拨开高高的草丛,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赫然是龙隐宫守门的那个太监。
他缓缓的走到公主身旁,毕恭毕敬的说:&ldo;夜深人静,奴才怕公主不敢回宫,所以在后头小心照应。不想,还是惊动了公主,奴才真是该死。&rdo;
柳长歌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冷冷一笑,&ldo;这句话可以骗任何人,你认为本宫会上当吗?说,你跟踪本宫的目的为何?&rdo;
小太监动了动眉,突地拂袖跪在地上,&ldo;奴才奉呈王之命,特来迎接公主入府一叙。&rdo;
柳长歌眉心一凝,心跳霎时停了节奏,片刻又恢复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小太监的脑袋:&ldo;你是呈王的人,如何会去伺候皇帝?&rdo;
&ldo;奴才的师傅是总管藏庶,他死了之后,奴才顺理成章的接替了他的位置。公主不必怀疑奴才,奴才胆子很小,不敢对陛下如何。陛下是天子,天之骄子,根本无人敢放肆。&rdo;小太监一番恭敬之词说的慷慨激昂,可是到了柳长歌的耳中,却变成了笑话。
柳长歌皱眉道:&ldo;既然你对皇帝如此忠心,为何私自与呈王有牵连?难道你不知晓有宦官不得联系朝臣结党营私这一条律法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