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么为什么是泰德?&rdo;丽兹愤怒的质问,&ldo;不管聚会不聚会,你怎么能认为泰德‐‐&rdo;
阿兰看着她说:&ldo;当军队记录和鉴定部把指纹输入他们的计算机时,你丈夫的服役记录出来了。准确地说,你丈夫的指纹出来了。&rdo;
有那么一瞬间,泰德和丽兹只能互相看着,哑口无言。然后丽兹说:&ldo;那么这是一个错误,做这些工作的人常常犯错误。&rdo;
&ldo;对,但他们很少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在指纹鉴定中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地方,的确如此。那些看《考加克》和《巴那比&iddot;琼斯》之类电影长大的门外汉以为指纹是一门精密科学,它并不是。但计算机化排除了指纹比较中许多似是而非处,而这个案件中的指纹又非常清晰。波蒙特太太,当我说它们是你丈夫的指纹时,我说的是我所看到的,我看了计算机打印出的图纸,我还看了轮廓,不仅是近似。&rdo;
现在他转向泰德,用他冷冷的蓝眼睛盯着他。
&ldo;而是完全相同。&rdo;
丽兹盯着他,吃惊地张开嘴巴,在她胳膊上威廉和温蒂先后开始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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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另一半───
第八章 指纹
一
那天晚上七点十五,门铃又响了,又是丽兹去应的门,因为她已经把威廉收拾好可以上床了,而泰德还在收拾温蒂。许多书上都说,照顾孩子是一种可以学会的技巧,和父母的性别无关,但丽兹却很怀疑。泰德尽职尽责,很认真地做他那份工作,但他很慢。星期天下午,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去商店购物、回家,但轮到收拾双胞胎上床,那就不行了。
威廉洗完澡,换上干尿布,穿上绿睡衣作在围栏里时,泰德还在给温蒂换尿布(而且他没有把她头发上的肥皂洗干净,她看到了,但什么都没说,准备等一会自己用面巾把它擦掉)。
丽兹走过客厅来到前门,从旁边的窗户向外看。她看到庞波警长站在外面,这次是一个人,但这并没有减少她的忧虑。
她转过头,冲着那边的楼下浴室兼育婴室喊道:&ldo;他回来了!&rdo;她的声音有点儿惊慌。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泰德走进客厅另一边的门廊。他赤着脚,穿着牛仔裤和一件t恤。&ldo;谁?&rdo;他用一种古怪的、缓慢的声音问。
&ldo;庞波,&rdo;她说,&ldo;泰德,你没事儿吧?&rdo;温蒂在他手臂上,只裹着尿布,别的什么都没穿,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但丽兹仍能看出泰德脸色不太对劲。
&ldo;我没事儿。让他进来,我给这孩子穿上睡衣就来。&rdo;丽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突然就走了。
同时,阿兰&iddot;庞波耐心地站在台阶上。他看到丽兹向外张望,就没有再安铃,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人希望自己戴了帽子,这样他就可以把它拿在手上,也许甚至扭扭它。
她慢慢地、面无表情地拉开门链,放他进来。
二
温蒂高兴地乱动,这使他很难对付。泰德设法把她的脚放进睡衣,然后是胳膊,最后把她的手从袖口拉出。她马上抬起一只手使劲按他的鼻子。他不像往常那样笑,而是向后一缩,温蒂从换衣桌上抬头看着他,有点儿迷惑。他伸手去抓拉链,这拉链从左腿一直到喉咙。突然,他停了下来,把他的手伸到面前,它们在发抖,抖得不厉害,但在抖。
&ldo;你到底害怕什么?还是你又犯什么罪了?&rdo;
不,不是犯罪。他几乎希望它是。事实是,他在一天中又经历了一次恐慌,这一天已经充满了这类恐慌。
首先是警察来了,对他提出古怪的指控,而且确信他犯了罪。然后是那奇怪的、萦绕于心的、吱吱喳喳的叫声。他不知道它是什么,虽然他很熟悉。
晚饭后它又来了。
他到楼上书房对那天校对所写的稿子,那是他正在写的新书《金狗》中的一部分。他低头在稿子上修改一个小错误时,突然,那声音充满他的大脑,几千只鸟同时在吱吱喳喳地叫,这次,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幻象。
麻雀。
数千只麻雀挤挤挨挨地排列在房顶上和电话线上,像它们每年早春那样,那时,三月最后的雪仍没化,地上是硬硬的、脏兮兮的一堆堆雪。
啊头痛来了,他惊慌地想,一个吓坏了的男孩的声音使他的回忆复活了。恐惧跳上他的喉咙,似乎用僵硬的手抓住他大脑的一侧。
它是肿瘤吗?它又回来了?这次它是恶性的吗?
幽灵般的声音‐‐鸟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响,几乎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微弱的、阴沉沉的翅膀拍动声。现在他可以看到所有的麻雀一起展翅飞起,数千只小鸟使春天白色的天空变得黑沉沉的。
&ldo;飞到北边。&rdo;他听到他自己以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这声音不是他自己的。突然,鸟群的幻象和声音消失了。时间是1988,不是1960,他在他的书房中。他是一个大人,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和一台打字机。
他张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接踵而至的头痛。那时没有,现在没有。他觉得很好。除了……
除了当他低头再看稿子时,他看到他在那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它以大写字母划过打印整齐的一行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