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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那是以为在拍电影或电视剧的男人女人口中发出的。

依那些人看来，她们的表演确乎是值得鼓励值得喝彩的‐‐表演得多么投入多么符合角色呀！那双手一捂眼一转身一蹲下，&ldo;身体语言&rdo;所表达的内容是多么的丰富哇！

&ldo;安静！不要出声！别忘了这是偷拍！偷拍可一般都是同期录音！&rdo;

立刻有人不失时机地证明自己的懂行，精神可嘉地对别人小声提醒……

肖冬云姐妹俩一蹲下哭，李建国的造反情绪顿然高涨。他分开人群冲向对面的橱窗，冲到跟前，伸出双手便撕扯那一张广告宣传招贴画。它是贴在玻璃里边的，哪里又是他撕扯得下来的呢？只不过指甲将玻璃挠得发出几阵刺耳的声响罢了……

&ldo;好！&rdo;

又是一阵喝彩。

&ldo;真他妈讨厌！你们怎么还喊？！&rdo;

&ldo;嗨，你小子骂谁呢？你算老几？在这儿充的什么大瓣蒜？！&rdo;

&ldo;人家摄制组里都没谁出面管，你他妈替人家叽歪个什么劲儿？那俩女的里有一个是你小情人儿呀？……&rdo;

于是两个小伙子往一块儿凑，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

2001年，中国人之间仍缺少相互的忍让，语言文明程度也不见有什么明显的提高。这一点，与三十四年前相比，倒是倒退了。因为三十四年前人们在语言方面的自由是相当有限的。相互之间的攻击性也主要表现于政治话语体系。

&ldo;好！&rdo;

有些男女以为那两个小伙子也是在&ldo;表演&rdo;戏的一部分。从那家店里跨出了一名穿制服握警棍的警卫‐‐他用警棍直指着李建国高喝：&ldo;你干什么你？！&rdo;

李建国撕扯不下那广告招贴画，由于急而更恼更怒。

他大声说：&ldo;造反有理！&rdo;言罢，举起了一把椅子……

周围的人一见他将椅子举过头顶，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全都往后躲闪……

坐在橱窗前吃着喝着说着笑着喜闻乐见地看着李建国&ldo;表演&rdo;的些个男女，预感不妙，也都起身明智地跑了开去……

一位女郎一边跑开一边生气地说：&ldo;戏里有这情节怎么也没个人告诉一声？这么大块玻璃被一椅子砸碎了那是闹着玩的吗？多危险呀！&rdo;

陪伴着她刚才浅嘬慢饮着啤酒的男朋友说：&ldo;放心吧宝贝儿！他只管砸他的，那我还能眼看着你被伤着？再说，这块大玻璃肯定是用糖浆挂成的……&rdo;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一下，舍不得留在桌上的半杯啤酒，又返身回去打算端走……

说时迟，那时快‐‐李建国高高举过头顶的那把椅子，狠狠地狠狠地砸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