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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老院长&rdo;的话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了，因为博士已挂上了电话……

他真的又勇敢又不安起来‐‐应该嘱咐博士多唤醒几个人一同前来的呀！

于是又一一往别的房间拨电话，将自己门外的&ldo;敌情&rdo;通告给年轻的同志们，命他们快快援助博士，以防博士遭到不测……

博士住院外的一排平房。年轻些的男性工作人员都住平房。四名&ldo;工作对象&rdo;及六十岁以上的和女性工作人员们才住楼内。所以他要赶到&ldo;老院长&rdo;房间的门外，那是必须穿过院子的。那一个深夜没有月亮。整幢大楼的窗子全黑着。博士一边穿过院子心里一边想，不对呀，&ldo;老院长&rdo;房间的窗子为什么也是黑的呢？难道那个赵卫东已经破门而入了吗？难道一场较量已经闪电般地结束了吗？难道……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眼前浮现出&ldo;老院长&rdo;受到暴力伤害后倒在血泊中的可怕情形，不由得打了一阵寒战，觉得心里发怵，毛发倒竖。他放慢了脚步，用目光四下寻找可以当作武器的物件。一时无所发现，也便顾不得自身之安危，赤手空拳地又加快了脚步。

博士进了楼，一迈数级登上三层。见红卫兵赵卫东的身影，果在幽暗的走廊的中段，&ldo;老院长&rdo;房间的门口。但赵卫东显然并没什么暴力企图。他背靠&ldo;老院长&rdo;的房门坐在地上，两条腿向前笔直地伸着。

博士一颗悬着的心镇定下来了。他脚步轻轻地走过去。然而，赵卫东还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向他转过了头……

博士又觉得心里发怵，驻足不前了。

赵卫东却立刻收回双腿，腾地站了起来。并且，望定他，向他走过来。

博士低声喝问：&ldo;赵卫东，你想干什么？&rdo;

赵卫东也不回答，径直走到了博士跟前。博士虽然心里发怵，却并未后退。一步也没后退。他贴墙站立，暗中防范地攥紧了双拳……

博士从赵卫东脸上看到的不是凶恶，而是绝望，而是恐惧。

赵卫东说：&ldo;博士，救救我！&rdo;

博士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一线渺茫的希望的意味儿。

&ldo;你怎么了？我看你也没怎么啊！&rdo;

&ldo;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他不肯救我，不肯给我打那种针！你救救我吧！你可得发扬点儿人道主义精神啊！&rdo;

红卫兵赵卫东说着，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博士双腿。恰在此际，那些年轻的工作者们冲上楼来。他们个个手中握着或铁或木的棍棒。他们人人满肚子的气。对于红卫兵赵卫东，他们虽然是嫌恶的，但是毕竟没有什么直接的宿怨。所以呢，原本不像在&ldo;文革&rdo;中受过红卫兵虐待的老者们那么耿耿于怀，那么同仇敌忾似的。可谁被电话深更半夜地搞醒谁不生气呢？他们都这么想‐‐多恨人啊！下午的会上还替他争取人权来着，到了半夜他却敢对&ldo;老院长&rdo;的房间进行袭击！这样的家伙哪儿还值得同情啊！看来还是&ldo;老院长&rdo;们的主张对，蛇就是蛇，狼就是狼呀！让东郭先生和怜蛇的农夫那种慈悲见鬼去吧！见他紧紧抱住博士双腿，他们也不知怎么一回子事儿，认定了他是打算伤害博士。于是齐发一声喊，棍棒齐举地冲将过来……

赵卫东见状，吓得将头扎入博士的两腿之间。

博士大叫：&ldo;都别激动，谁也不许碰他一下！&rdo;

而这时，走廊里住着人的房间的门都开了。&ldo;老院长&rdo;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住在二层的人也都奔上了三层。赵卫东的样子使人们大惑不解，争相询问&ldo;老院长&rdo;或乔博士究竟怎么回事儿？

而赵卫东的头仍扎在博士的两腿间。他全身抖成一团，口中不停地说：&ldo;救救我！救救我！&rdo;

乔博士望着&ldo;老院长&rdo;，征求地问：&ldo;他的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满足他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