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现在要回堂去吗?&rdo;
听伊织这么一问,霞一瞬之间脸上显出困惑的表情。
&ldo;再喝一杯怎么样?还有电车呢!&rdo;
尽管他觉得九点钟还很早,但是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挽留的这个女人需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这样做似乎有点超出常情。然而霞却顺从地应酬着,又喝了一杯白兰地。
现在想起来,好像就是这一杯酒决定了一切。就是在又喝了这一杯之后,伊织和霞谈的比较随便,终于鼓足勇气约她一起吃饭。
从那时以来,他和霞已经见过两次。终于,昨天夜里第三次见面时,伊织获得了霞的一切。考虑到对方是有夫之妇,这个过程也许显得有些过于大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许这很自然。
用一句不太贴切的老话来譬喻,他和霞的关系也许可以说恰似&ldo;干柴遇烈火&rdo;。不过,两个人之间并不曾有过曾经相爱的记忆。十五年前,他们相见时,他只记得曾经和霞谈过几句有关他哥哥的话,然后参拜之后就分手了。
但是,从那以后伊织的头脑中埋下了他对于霞的思念。不过,岁月如梭,他终于没有找到机会更加积极地接近霞。如果说十五年前邂逅时产生的好感算是思恋,那么就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状态宛如一片干柴。写完稿子,已经过了十一点。约定是十二点交稿子,还剩下一个多钟头。伊织把写完的稿子装进纸袋,放在桌上,回到客厅。清晨,覆盖在大街上的白雪融化已尽,只在面对北向公路的边上和儿童公园的角落里还余下一些残雪。雪景的寿命似乎不过只有几个小时。
伊织将目光从阳台移开,接着把早晨沏好温着的咖啡倒进了茶杯。如今一切都变得非常方便,烧咖啡也只需打开开关就可以煮好,而且还安了这种装置,可以一直保持咖啡不凉。他原来以为这种方便的玩意作出来味道肯定不好,可试着用了以后却发现,它既方便,味道也不错。
就在几个月之前,伊织还认为煮咖啡必须使用咖啡具,可如今那些咖啡具却放在洗手池下面,盖满了灰尘。伊织刚喝了一口用这种方便的玩意儿煮的咖啡,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知道是原宿事务所的相泽笙子。下午两点钟,有两位客人,其后六点钟在帝国饭店举行一位建筑师朋友的出版庆祝会。她来电话是提醒他这些事,伊织当然没忘。他说两点钟以前一定到事务所,然后挂断了电话。
伊织的建筑事务所位于原宿,从青山公寓步行过去,也不过二十分钟。一点半出门绰绰有余。他翻开记事本查看日程,刚拿出一支烟,电话铃又响了。伊织点着烟,然后拿起话筒。
&ldo;喂……&rdo;
声音柔弱而小心翼翼。他马上明白,是霞。
&ldo;啊……&rdo;伊织回答的声音是那么高兴,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ldo;现在说,行吗?&rdo;
&ldo;可以。&rdo;
&ldo;我好像不注意忘了东西。在洗手池旁边不是有一个放梳子和剃刀的小盒吗?那里边有一个头发卡子吧?&rdo;
&ldo;是头发卡子?&rdo;
&ldo;我可能忘了一个卡子,您能帮忙看一下吗?&rdo;
今天早晨伊织曾经去过洗手池那里,没发现有发卡。
&ldo;不记得有发卡呀!&rdo;
&ldo;您看了吗?&rdo;
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也没底。虽说去过洗手池,不过像平常那样刷牙洗脸,并没留意看。
&ldo;请您仔细查看一下!要是别人看到那种东西,肯定觉得奇怪。&rdo;
伊织放下话筒,走向洗手池。正面是水龙头,白瓷砖洗手池的右手有一个放梳子和剃刀的小盒。两只梳子散乱地重叠在一起。扒开梳子,看了看盒子里,梳子下面露出一支u形发卡。霞说的可能就是它。伊织拿到手上,回到客厅又拿起话筒。
&ldo;有一根。&rdo;
&ldo;对不起,真粗心。麻烦您扔掉它。&rdo;
仅仅忘了一只发卡,霞就慌慌张张地打来电话,伊织感到好笑。
&ldo;不,我要好好保存起来。&rdo;
&ldo;别开玩笑!求您了。我本来不想为这种杂事给您打电话。&rdo;
&ldo;不,我倒是因此而两度听到你的声音。&rdo;
伊织手里玩弄着发卡,低声说道。
&ldo;你现在干什么呢?&rdo;
&ldo;什么……&rdo;
&ldo;雪怎么样了?&rdo;
&ldo;那之后就停了。现在已经快化完了。&rdo;
&ldo;山茶怎么样了?&rdo;
&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