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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康明理急要知道他说造反是指谁，便故意恭维他说：&ldo;你老兄真有本领，不要说村里有人想造反，就是谁肚里想甚么，也逃不脱你老兄的眼。我不是当面奉承你，康家败当情报组长凭甚么？他连你的脚后跟也拾不上！&rdo;王臭子抽了两口烟精神大了，听康明理这一说，高兴的眼里放光，又忙把刚烧好的一个泡子，一气吸完，闭住嘴，喉咙里&ldo;咕嘟&rdo;咽了一声，然后坐起来说：&ldo;咱们俩也不是外人，实对你说吧。你知道常来村里卖货的那个姓武的是谁？嗨！那就是八路军的武工队！&rdo;康明理听了暗暗吃惊，但尽力显出平静无事的样子问道：&ldo;你怎么调查出来的？恐怕不是吧！&rdo;王臭子把帽子往后脑勺上一推说：&ldo;他要不是武工队，你把我的头割了！那人是水峪镇人，叫个武得民，日本人没来以前就参加了八路军。我在水峪镇见过他。&rdo;康明理问道：&ldo;你怎知道的？&rdo;王臭子说：&ldo;前一回我去水峪镇，碰见那里的密谍组长，他告我的。&rdo;停了一下又说：&ldo;这事没第二个人知道。日本人说抓住一个武工队赏五百元。你看我瞎字不识，你帮我写个情报吧！得了赏总不亏你。&rdo;康明理想了一想忙说：&ldo;你这里纸墨笔砚甚么也没，等晚上我带来写吧！这点小事还不能帮忙？不过你千万别再向第三个人说，要是有人抢了头功，可就没咱们的份了！&rdo;王臭子说：&ldo;这事我心里有数哩！保险走不了风声。&rdo;康明理又说了几句奉承话，便出来，慌慌急急来找雷石柱。

雷石柱领着康明理进到家里，见众人都散了，老武和孟二楞还在等着。康明理忙把王臭子要报告老武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孟二楞没等说完就说：&ldo;我去干了这个狗杂种！&rdo;老武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眉头越锁越深，用手撑着腮巴思谋。雷石柱望着老武，心里焦急，脸上也直变颜色。屋里静了一阵。老武把手猛地一甩说：&ldo;我看这样吧！&rdo;说着上前把康明理和雷石柱拉上，到另一个屋里去了。这边留下孟二楞，一个人干着急，想跟过去听听他们商量办法，又怕老武批评。急了一阵子，只见三个人说笑着又出来，康明理一个人走了。

康明理匆匆来到桦林霸家，悄悄对康家败说：&ldo;可出下大乱子了！&rdo;康家败忙问什么事。康明理道：&ldo;王臭子要报告八路军，说你是汉奸！&rdo;康家败冷笑了一声说：&ldo;我是汉奸！他给皇军当情报员，又算什么？&rdo;康明理道：&ldo;他明里是皇军的情报员，暗里可是八路军的坐探……&rdo;康家败问道：&ldo;你怎么晓得？！&rdo;康明理道：&ldo;昨天晚上他多喝了几盅，吐了几句真言，他还拉我和他一块给八路军干事，要我帮他调查你的罪恶……&rdo;康家败道：&ldo;你上钩了？&rdo;康明理道：&ldo;我要上了钩还来告你？&rdo;康家败问道：&ldo;王臭子真是八路的坐探？&rdo;康明理道：&ldo;他说上次树林里抢亲，就是他引来的八路军。连二先生都不知道。&rdo;康家败听了，指手划脚地说：&ldo;好你王臭子，二爷去皇军面前说句话，马上要你的命！&rdo;接着又叹了口气道：&ldo;不过，空口无凭啊！&rdo;康明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他。康家败展开一看，见是抗日区政府的通行证，证明王臭子是区武工队侦察员。后边盖着区政府的大印。原来老武身上就带着几张空白的通行证。这是刚才才填写上的。康家败哪里知道其中的奥妙。一看这张通行证，如获至宝，喜得连那颗干萝卜脑袋都好象舒展了。不住嘴地说：&ldo;好呀！好呀！&rdo;随手把那张通行证一装，疑惑地问道：&ldo;你怎么得到的？&rdo;康明理道：&ldo;刚才他掏纸烟掉到地上，我捡起就送来了。他还不知道呢！俗话说：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要报告皇军快去吧！迟了就落到他圈套里了。这是有凭有据的事，一定要叫皇军把他弄死，不然放虎归山，咱们就吃不倒啦！咱们姓康的江山，还能叫他外姓称霸！&rdo;康家败说：&ldo;不怕，叫他归天吧！&rdo;说完，骑了匹牲口就奔到汉家山。

到半下午时分，王臭子正要去找康明理写情报，一出门就碰上据点里派来的两个伪军找他，说&ldo;皇军&rdo;有要事请他去！王臭子想：准是发特务费。便整了一下衣帽，兴冲冲地跟着来人，一气赶到汉家山。

刚进了猪头小队长的房子，劈头就挨了一马鞭，王臭子被打得辣辣的痛。正要开口问，见猪头小队长把桌案用力一拍，喝道：&ldo;你的通匪，良心大大坏了的。&rdo;说时，皮鞭在王臭子身上头上，好象捶泥一样的响起来。这等风险，王臭子却还是头一次遇到，头上轰的响了一声，两眼顿时发黑，金星乱跳，昏头昏脑的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又哭又叫地分辩道：&ldo;不……是……是……我……通匪……&rdo;本来话就说不清，又遭这一吓，更是变腔变调，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猪头小队长也没听清是说什么。随即向门外一喝，进来四个提枪的日本兵，把王臭子拖猪般拖了出来，推到当院，猪头小队长嘴里喊了一声，日本兵的马刀明晃晃的一闪，王臭子的脑袋，滚出丈把远去了。

第十二回　查户口老武遇险　巧掩护大婶立功

康家寨自从闹过请愿斗争以后，康顺风便感到村里人这几天的风色不对；后来又听康家败说情报员王臭子暗中私通&ldo;八路&rdo;，被敌人调去杀了，心中更加惊慌不安，就去和桦林霸商议办法。桦林霸说：&ldo;不是上边有公事叫成立护村自卫团吗？我看快快成立起，管得严一点，就能防止老百姓胡闹！&rdo;康顺风领了一番教，回到维持会，马上就开会组织，凡年满十七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者，都编成了自卫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