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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康有富一边掏灰一边暗想：&ldo;这骚货，男人几年不在，大概是熬不住啦！&rdo;大媳妇也一边慢腾腾地穿衣服一边问道：&ldo;你们民兵上一回打了胜仗，人家都有胜利品，怎么你没？&rdo;康有富见了女人，也能说几句俏皮话，叹了一口气说：&ldo;唉，送饭罐打了耳朵啦，不能提啦！我捡住一身黄大衣，又叫张有义扯烂了，众人还批评了我，真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rdo;大媳妇说：&ldo;唉！他们这是齐心欺侮你哩嘛！&rdo;忽然又撩逗地说：&ldo;你看我没打仗，可是得了日本人的两张美人相片。&rdo;康有富停了手里活儿，也喜滋滋地说：&ldo;拿来我看！&rdo;两眼盯住那媳妇。只见那媳妇白牙把下嘴唇一咬，脸上显出两个酒窝，斜瞟了有富一眼说：&ldo;不在手边，你黑夜来！&rdo;康有富一见这个样子，心里早有七分明白，心想：&ldo;这家伙调戏我哩！和她搞叫民兵知道了，可是不得了！&rdo;忽然又想道：&ldo;两个人的事别人怎能知道了？&rdo;这天，他把和张有义吵架的事，早忘光了，心全到了那媳妇身上。

晚上，康有富把水担罢，便溜进大媳妇房子里，假意要看相片。那媳妇说声：&ldo;你来看！&rdo;呼一下吹了灯……

突然，门&ldo;砰&rdo;的一声踢开了。只见一个人一手提盏马灯，一手拿根棍站到门上喊道：&ldo;康有富，好！你做的好事！&rdo;康有富定神一看，原来正是桦林霸，顿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媳妇这时也把脸一翻，指着康有富哭着说：&ldo;你骗了我，你欺侮了我呀！&rdo;桦林霸把帽子往后脑勺上一推，露出光溜光的脑门心，睁圆眼，用棍指着康有富说：&ldo;你是民兵，强奸良家妇女，这是犯了刑法啦！这是死罪呀！捆上你见政府去！&rdo;康有富吓得好象打摆子一样，浑身乱抖，跪在炕上，捣蒜也似的磕头，求告道：&ldo;好大叔哩！我再也不敢了，由你处罚我吧！千万不要送政府呀！好大叔哩！&rdo;求告了半天，桦林霸这才松了口气说：&ldo;唉！这也是家门不幸，生下你这败坏伦常的子弟！咱们是门第人家，叔嫂同奸，把祖先们的德也缺了。唔！不送政府也行，只要答应给我作一件事。&rdo;康有富听见改了话头，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穿上衣服说：&ldo;好大叔哩，只要你救了你侄儿的命，慢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也尽心尽力替你老人家干。&rdo;桦林霸道：&ldo;好！有富，这是你说下的，可不能翻口！以后民兵中间有什么事都来告我，挑拨他们和村里人闹不团结，破坏武器……。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要是走露了消息，小心你的脑袋！&rdo;停了一下又问道：&ldo;你们民兵里，有些甚么秘密事情哩？&rdo;康有富这时心中十分熬煎，真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不说吧？又怕他报告了政府；说了吧？这明明是破坏抗日的事嘛！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说。桦林霸又威胁了一气，康有富心中害怕，便把桃花庄、望春崖闹联防的事说了，把三个村用放火联络的暗号也说了。桦林霸听了骂道：&ldo;哼！联防？我看你们联成联不成！&rdo;随即便给了康有富一个任务，最后又威胁着说道：&ldo;三更时分点火，办成了有你的好处，办不成，哼！哼！&rdo;说完又给大媳妇使了个眼色，便怒冲冲地出去了。

康有富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心中左右为难。这时大媳妇又甜言蜜语地给灌了些迷魂汤。俗话说：女人是枕头边的风，不听也得听。康有富叫这女人引逗的心花缭乱，便答应了给桦林霸作事。这夜他便在大媳妇屋里过夜。

两个人正睡得甜蜜，忽听窗子上敲了几下，桦林霸的声音喊道：&ldo;有富，时候到了，快去吧！&rdo;康有富只好起来，扛了一捆柴草，开了后门出去。他绕过哨位轻手轻脚地摸到村外，一气爬到村后山顶，匆匆忙忙点了两堆大火。

这夜，在村口放哨的是马保儿，见村外山梁上起了火，慌慌张张跑回村里，叫雷石柱集合民兵。孟二楞已脱了衣服睡了，听见街上人喊，急得只穿了条裤子，光膀子提上步枪就跑出来。一见众人，便大喊起来：&ldo;敌人在哪里？在哪里？快抢山头！快抢山头！&rdo;说着，前面就跑。张有义、康明理，还有刚溜回村里来的康有富，一行四五个民兵，跟在孟二楞后面，猛虎似的冲上了山头。

四处一看，月光很明，山山凹凹，静悄悄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孟二楞暴躁地大骂道：&ldo;他妈的！这是怎么搞的？&rdo;张有义也气得往地上一蹲说：&ldo;老子正梦见打下日本人的大米罐头会餐哩，把老子的好梦也耽搁啦！&rdo;这时康有富也假眉三道地说：&ldo;一定有人捣鬼！今天不是保儿放哨吗？问问他是谁点的火！&rdo;

正说中间，雷石柱、马保儿们也跑上来。孟二楞第一个抢上来问马保儿，问了半天，马保儿也说不出个究竟，康有富趁势说：&ldo;问你什么，你不知道，象你这放哨，不放也行哩！&rdo;这一下，把马保儿的犟驴脾气冲着了，扑到康有富身边急急分辩道：&ldo;你说谁？老子又不是马王爷长了夜眼，在村前放哨，后山梁上放火就能看见是谁啦？别吹牛，谁不抵你放哨，一个狼就吓得尿到裤裆里。&rdo;康有富见马保儿又翻他的老账，气得无话可讲，想起桦林霸昨天说的话，觉得这又是欺侮他，拿起手榴弹就要打马保儿。刚举起臂，被孟二楞跳上来猛一推，康有富躺倒了一边，孟二楞骂道：&ldo;半夜三更把大家叫起来看你俩打架来啦！&rdo;康明理说道：&ldo;你们别闹，我有个办法：点火的人，他总不能飞到山上，他上来总有踩下的脚印，咱们现在去找脚印，看他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走了，然后咱们就好调查了！&rdo;众人听了，都赞成这么办，只有康有富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