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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ldo;七皇叔，&rdo;扶苏淡笑道，&ldo;我可猜中你的心事？&rdo;

季裔猛咳，咯出了血水，而后大笑道：&ldo;公子扶苏，妙人也。&rdo;

郑王握紧了双手，对荇冷声道：&ldo;点烽火台，突围调兵，杀无赦！今日在场，除骏马外，一人不留！&rdo;

扶苏握着兵符，挥手朝着城门，冷淡道：&ldo;玉符在此，攻！&rdo;

身后千万骑士应声震天，季裔却叹道：&ldo;你何苦救我？我本就求死。&rdo;

扶苏愣了，许久，才道：&ldo;既如此，我求死之时，你又何苦救我？&rdo;

季裔笑了，&ldo;我不知那时你求死。&rdo;

扶苏眼珠黑黑的，瞧着他，淡笑道：&ldo;那我也不知，此时你求死。&rdo;

季裔眼睛亮晶晶的，他说：&ldo;我若能活，又能陪殿下做些什么？你知道，我不爱念书，从不懂声乐，书法写得很是不能入目……&rdo;

扶苏想了想，&ldo;你总要吃饭，你又很能喝些酒，足矣。&rdo;

他们两个无巢穴、无父母的鸟儿，经常聚在一起，啄一啄米，啜一啜酒。

季裔哈哈笑了，他点点头，说好。

他叹息说：&ldo;此生多遗憾，不能同穆王世子一较高下了。&rdo;

他夺去了侍卫手中的刀，闭上了眼睛。他说：&ldo;殿下，大军将至，快走吧，快离开这里，如有来生，芸做殿下一人之将军，一人之国士。&rdo;

扶苏望着他，风吹起了他的黑发，他心中有些极难过的东西在不断跳跃。他想大声说不要，可是，还来不及开口。

那刀刃极薄，成芸又想起了那一碗血。他不能连累唯一待他好的亲人失去生机。

扶苏念了很多书，活着，还有很多用。而阿芸，书念得少，除了折满园的花，把四时放在一起，做着朝朝暮暮的梦，似乎已经没有别的用。

忽而，一阵狂风刮来。众人未反应过来，高楼之上，已多了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既高且瘦，痨病鬼一般。

他大口一张，成芸竟瞬间被蒸发殆尽，变成了小纸片儿，在稍显阴冷的日光之下，飘飘荡荡，被吞入腹中。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瞧着扶苏，许久，才缓缓笑了，&ldo;夫君，病愈之后，一贯可好？&rdo;

扶苏握紧了缰绳，看着她，心中有些不断奔涌的脆弱，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摸遥远的她的凌乱的发髻，最后却只是收回修长白皙的手，面上点点头，淡道：&ldo;好。&rdo;

她也点头，笑道：&ldo;那很好。如此，便随为妻回家吧。&rdo;

她一语完毕，宽大的衣袖一挥，城楼下的千军万马连同扶苏已经变成一张张小纸片，如激烈澎湃的海水一般瞬间涌入她的袖口。

风停了。

城楼之下，一片空旷寂静。方才的千军万马，像是一场梦，让所有的人恍惚心惊。

这少年对着郑王揖了一礼，微笑道：&ldo;郑王殿下，告辞。&rdo;

他转身飘然而去，郑王握住刀柄，朝这少年刺去，却扑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