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几眼扫便了信件的内容,神色变了几变,突然烦躁地站起身不停地踱步。
蠢货!
难道宁长青就愚蠢到了想不到,送给自己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王府经手,会被齐凌过目嘛!、
他这么没有忌惮地写信,若是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江季麟深吸了一口气,从一边的柜里那处火折子,擦了几下,出了火后便把那张信纸烧了。
星点的火印着他的眸子,黑沉异常。
宁长青……留不得了。
他决不允许,宁长青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他早就不该留他的性命!
早就不该!
……………………………………
漆黑的街道上,有一道与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狂奔着,那人的左小腿中了一箭,拖慢了他的脚步,留下了一路看不清颜色的血迹。可浓重骇人的夜色和腿脚上的伤似乎比起他身后追逐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的身后,与他隔了十来米远,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就像是狩猎的猎豹,每一步都缓慢而凶险,又像是坏心的猫一般,即便已经将老鼠抓在手边,也要一遍又一遍放开,再一次又一次追上去,将被追逐者一次次逼到绝望的边缘又一次次给他逃离的希望。
被追逐的人终于彻底绝望了,瘫坐在街角。
追逐者也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待他再一次爬起来逃亡。
&ldo;要杀便杀了我!!&rdo;男子的声音沙哑着,逆着微弱的月光更是看不清追逐者的面庞,&ldo;别再这样玩弄我!&rdo;
追逐者沉默了几秒,突然摇头叹息:&ldo;……没意思,这么快就坚持不了了……&rdo;
&ldo;你……&rdo;猎物瞪大了眼睛,眼里的绝望和愤怒像火焰一般似乎要喷射出来,却在即将溢出眼眶时卡住了。
一只索命的飞镖刺入了他的脖颈,镖刃深深插入温热的皮肉,有鲜血带着隐忍之势似乎要从伤口处喷射而出。
男子慢慢走了上来,微俯下身,指尖一动猛地抽出了飞镖,身形一动闪到了一边,避开了下一瞬喷射而出的血液。
他从怀里抽出一方软帕,细细抹去飞镖上的血液,将软帕扔在了地上,又将飞镖插入腰间的皮束带里。
&ldo;处理了。&rdo;男子淡淡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里闪出一个身影,恭恭敬敬行了礼,像地上的尸体走去。
遮住月光的乌云移开了半边,现出一半月盘的月亮洒下冷冽半明的月光,恰有几抹照在了高大男子的脸上。
眉间微蹙,剑眉星目,眼底有一抹翻滚的戾气,隐隐发着邪气,与坚毅的刀削般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后,收拾摊子的人闪着眼,压下心头翻滚的疑惧,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男子离开的身影,面目正迎着月光,却正是徐小水。
大人,为什么越来越暴戾了……
一个月前来了两拨刺客,来路不明但明显是冲着大人来的,幸而大人武功高强,都安然过来了,两趟下来只活捉了两人被大人关进地牢亲自审问,但不知为何,审到一半大人便把所有人轰出地牢自己一人审问,等大人出来叫狱卒收拾残局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凉透了。
大人究竟审问出了什么东西徐小水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那以后,大人愈发的沉默寡言,这一个月更是三天两头便故意做出疏漏让死牢的囚犯逃出来,自己却轻装追击一步一步折磨死犯人。
虽然……这些确实是罪该万死的死囚犯,可这样的方式……让徐小水不寒而栗。
边城,牧州府。
烛火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