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亲自相见,该撒利克也完全能够了解他的对手的天才和谋略。他使用了他惯于使用的欺骗和拖延战术,但始终未能得逞。他祈和的请求一天比一天更为迫切,或者也许更为诚恳;但决不通融的马约里安早已认定一个古老的原则,只要迦太基还作为一个敌对国家存在,那罗马便不可能真正的安全。汪达尔人的国王看到自己的臣民已被南部的奢侈生活惯坏,不相信他们还能有作战的勇气;他已怀疑那些把他视为雅利安人暴君的被征服民族的忠诚;而他所采取的企图使毛里塔尼亚变成一片焦土的不顾一切的计划却并不能挫败随时可以让他的军队在阿非利加任何一处海岸线登陆的罗马皇帝的布署。不过,由于几个嫉妒主子的成就,或对之感到恐惧的强有力的臣民的叛卖行为,该撒利克得以幸免立即遭到无法逃脱的灭顶之灾。根据他们所得到的秘密情报,他偷袭了停在卡塔赫纳海湾的无人防守的船队:许多船被击页面沉,或弄走,或烧掉,三年的准备不幸毁于一旦。在这次事件之后,敌对双方的行为都表现得并不以一时的幸运或失误为意。汪达尔人丝毫没有为这偶然的胜利冲昏头脑,却立即再次派人求和。西部皇帝,既有能力安排庞大计划,也有能力经受重大的不幸,同意签订和约,或者倒应说,暂时停火,完全肯定,在他恢复他的海军以前,他便会因对方的挑衅,有充分理由进行第二次战争。马约里安回到意大利,致力于公众福利工作;而由于他自己一向为人正直,他可能经过很长时间都完全不知道正在暗中进行,威胁到他的皇座和生命的阴谋。最近发生在卡塔赫纳的不幸事件遮住了一直使人民群众为之眼花缭乱的荣光:几乎所有的行政官员和军官无一不对这位改革家深恶痛绝,因为他们人人都从他试图整顿的弊端中得到极大好处;而那位贵族里西梅尔又迫使情绪反复无常的野蛮人起而反对他自己既推崇又痛恨的皇帝。马约里安的高贵品德并不能保护他不受在阿尔卑斯山山脚下靠近托尔托纳的军营中爆发的叛乱。他被迫脱下了皇帝的紫袍;在他退位10天之后,有消息报导说,他因患痢疾死去;埋葬他的遗体的简单的坟墓一直受到后代人的景仰和感戴。马约里安的私德更是让人喜爱和敬重。恶意中伤和嘲讽使他愤怒,或者,如果对象是他自己,他必会嗤之以鼻;但他却始终尽力保护发表意见的自由,在这皇帝和亲密的朋友们相交的时候,他却又能抛开皇帝的身份尽情和大家一起说笑。
自461到471年间,里西梅尔即使名义上不是,却在事实上统治着意大利。471年,在和安特弥乌斯皇帝发生分歧之后,他洗劫了罗马,但随即死去。476年,罗慕洛&iddot;奥古斯图卢斯成为最后一代皇帝。按过去传统,一般总把西帝国的灭亡和他的偶尔流传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自476至490年,奥多亚克在意大利成立了一个哥特王国,不过名义上他只是作为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的副手。
意大利国王奥多亚克奥多亚克是在意大利统治着曾一度自认为高于其他一切人类的人民的第一个野蛮人。罗马人所受到的屈辱至今仍引起我们的敬仰和同情,而且我们还毫无道理地为他们的堕落的后代的假想的悲伤和愤怒表示同情。但是,这意大利的灾难早已逐渐消磨掉了他们引以自豪的自由和光荣的意识。在罗马正兴盛的年代,一直到后来法令被内部争端所破坏,罗马城和各个省份都变成为暴君的私产的时候,各省处于共和国的武力威慑之下,所有的公民也处在共和国法令的管辖之中。淡化或掩盖住意在奴役人民的宪法的形式渐被时间和暴力所消灭;意大利人交替为那些他们所看不起或厌恶的君王的存在或消灭感到悲哀;接连500年的时光加之于人民的始终只是军事暴乱、一意孤行的暴政统治和挖空心思的压榨等无穷的灾难。在这同一时期,野蛮人从不为人所知、被人鄙视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日耳曼和西徐亚的武士,作为奴仆、同盟者以至最后作为曾受他们侮辱或保护的罗马人的主子,进入了各省。恐惧压住了人民的愤恨;他们尊重那些荣膺帝国任命的军事首领的气概和威仪;罗马人的命运早已唯这些凶狂的异乡人手中的刀剑是赖了。脚踏在意大利废墟上的刚毅的里西梅尔早已行使着一个国王的权力,却并无国王的头衔;极有耐性的罗马人已在不知不觉中准备接受奥多亚克和他的野蛮的继承人的统治。
意大利国王,对于他凭勇气和幸运被推上的高位,原也当之无愧;长时页面间会谈的习惯已消除了他的野蛮习性;虽是一位征服者和野蛮人,他却尊重他的臣民的各种制度,甚至偏见。在经过7年时间之后,奥多亚克重新恢复了西部的执政官制度。至于他本人,他出于谦虚,或者骄傲,拒绝了东部皇帝还仍然接受的这一荣誉头衔;因而元老院的第一把交椅曾接连由11位最有名望的元老占据;在这11人的名单中还荣幸地列有受人尊重的、其人品道德曾获得他的恩主西多尼乌斯的友情和感激的巴西利乌斯的名字。皇帝的法令得到严格执行,意大利的民政权力却仍然掌握在禁卫军卫队长和他的下属官员们手中。奥多亚克把令人可厌的压榨性的收集税款的工作全推给罗马行政官员去干;但他却为自己保留下及时讨好人民群众的角色。和一般野蛮人一样,他也曾接受阿里乌斯教派的异端邪说;但他曾尊敬僧侣和传教士;而正统基督教的沉默也证实他们欣赏这种宽容。为了本市的安宁,需要由卫队长巴西利乌斯插手选出一位罗马主教:限制教士拥有他们的土地所有权,其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人民的利益,他们出于虔诚将会拿出大量财产以修复毁败的教堂。意大利受着它的征服者的武力的保护;过去长时间对软弱的提奥多西乌斯家族不停进行骚扰的高卢和日耳曼野蛮民族,现在却对意大利的边界表示尊重。奥多亚克越过亚得里亚海对内波斯皇帝被刺的事进行谴责,并要回滨海省达尔马提亚。他越过阿尔卑斯山,以从居住在多瑙河彼岸的鲁吉安人的国王法瓦或斐勒特乌斯手中救下剩余的诺里孔省,这国王在战场上被击败,并被俘获;大批俘虏和臣民转归了意大利;罗马,在长时间失败之后,现在可以声称在她的野蛮人主子的领导下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