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松一口气,脚步也轻快了些,“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呀。”
我们。
穆嘉翊垂眼,把这两个字放在心里回味片刻,眉眼中郁结散去,轻轻牵起唇角。
她说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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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里是老旧的声控灯,大部分都迟钝昏暗。整栋楼隐匿在黝黑夜幕中,时而频闪的灯光像是冷清月光下孤独跳动的心脏。
时忧一级一级的上楼,从家门口的走廊往外看,朝穆嘉翊挥了挥手。
怕打扰别人,她没敢大声说话,只是掏出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上楼了,你快点回去!”
楼下插兜而立的少年看了眼,又抬头望向她,没有立刻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进门。
时忧无奈,也没劝下去。
她刚欲敲门,打算使唤里面的易驰生帮她打开。
安静的楼道间却突兀地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声,“你还好意思管起你老子来了?老爹在外边赚的难道不是一个辛苦钱?平常喝喝酒赌赌博关你什么事!”
话音传开的那一刻,时忧顿时定在原地,凉意从脚底传来,搭在门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会……她爸怎么回来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猛地扭头,穆嘉翊还身姿闲适站在原地,目光笼过来,执拗地等她安全到家。
争执声近在咫尺,而少年的目光沉默平和,对几层楼之隔的争端无所察觉。
“怎么了?”
夜幕中,少年无声扬眉。
猎猎晚风吹动他的衣襟,时忧垂眸,大脑当机片刻。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她的不堪。
她不想让穆嘉翊看到。
时忧摇了摇头,强忍住内心的焦躁,状若无事地掏出钥匙,其实双手早已颤抖不止。
她在穆嘉翊的目光下平静地打开门,最后朝他挥了挥手,走进去。
又迅速关上。
随着“砰”地一声响,室外平和的夜色一同被隔绝,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争执声。
“你还我老子呢?你好意思担上这两个字么?我和姐两个人相依为命,你有管过我们吗,啊?”
“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
……
“别吵了。”
在时忧进门的那一刻,两个人稍顿,齐齐朝门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