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主!而此时令主也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他看起来疲惫又冰冷,像是已经厌倦了什么,却又无可奈何。他幽声道:&ldo;为什么你学不乖呢?&rdo;口气饱含叹息,却并不是叹息人,而更像是在遗憾某样事物。多年的习惯让聂枣在令主出现的那一刻就提起了万分的警惕,哪怕此时意识仍然不那么清明。她咬紧下唇,疼痛能让意识稍稍明晰一些。她起不了身,便放软了口气,用极低的姿态垂首道:&ldo;……擅入揽月楼是属下的错,请令主责罚。&rdo;不要解释。不要找借口。这时候哪怕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令主的手触上聂枣的颈脖,像把勒紧了她脖子的冰刃。&ldo;一次一次,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多少次?&rdo;&ldo;尽管你是最像的一个,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rdo;不强烈,但聂枣第一次在令主的身上,感觉到了真正的杀气。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被勒住喉咙,无法开口,聂枣狠狠闭紧了眼睛,来自喉骨的疼痛刺激着眼眶,泪水被硬生生逼了出来。大滴而滚烫地落在了令主的手臂上。‐‐最像的一个。那就是说,她像令主爱着的人,甚至有可能比倾夕更像。即使在令主手下这么多年,她也从未,从未在令主面前哭过一次。赌。便赌的是令主这一瞬的心软。泪落在令主的手上,像是一滴灼人的焰火。令主倏然收回了手,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无色的液体,再转去看聂枣。那张漂亮到令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动容的容颜上有一行泪痕,它顺着聂枣的眼角蜿蜒而下,即使是哭,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她被他训练的如此之好,哭也能控制的如此恰到好处。可他毕竟很久没看过她哭。固执,坚韧,识时务,在大树倾塌的那一刻,娇养着的牡丹也会迸发出无法想象的坚韧。聂枣捂着咽喉,艰难地低声咳嗽,大脑却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运转‐‐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她想起了倾夕。眼睛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令主,冷淡的眉眼,毫无瑕疵的脸庞,周身是冷而疏离的气息,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个人,而像个‐‐神像什么的。他看起来还年轻,也许并不那么难忍受。其实她早该去尝试一下,攻略令主,也许并没有那么难做到‐‐至少倾夕做到了,不论令主是否爱她,至少他给她的特权是前所未有过的。甚至可笑的是,如果倾夕没有那么爱令主,她便不会去奢求永久的占有这个人,那么也许她还能更长时间的拥有这个人,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容颜不过是皮相,令主用的又何尝不是一副假脸。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抚摸上令主的脸庞。虽然令主是鬼都的至尊,但他从没强迫过鬼都任何一个女子,就连当年他把初入鬼都的聂枣压在榻上,也不过是恐吓而已。说到底,是这个人太骄傲了。强取豪夺不愿去做,而心甘情愿的也大有人在。有倾夕在前,愿意自荐枕席以换取特权的女子大有人在,就连常年和聂枣相争的红袖也并非没打过令主的主意。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待价而沽,主动送上门的,男人未必会珍惜,她看着那些自持手段大胆前去的女子宛若炮灰般消失,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十年来,倾夕也还是只有一个。一个曾被女人背叛欺骗过的男人。一个身边美人如云姿色出众的男人。一个冷淡到根本不知道他活了多久的男人。攻略难度可想而知,而且一旦攻略起来,万一失败可能反而会弄巧成拙,害得自己入了黄泉。红袖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做。可聂枣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令主没有推开她,冰灰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似乎是想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聂枣克制着巨大的不适,和翻涌的情绪,倾身过去,如同倾夕倾身过去一般,吻上了令主的唇。冰。和倾夕形容的一样,冰冷,冻得她一个哆嗦。没有退开,她辗转着去吻他的唇,一点点捂热。心里却像有某个东西在一点点死去。聂枣做了那么多年的任务,但事实上,如果有别的办法,她都会尽量避免和任务对象肌肤之亲。并非她有多贞洁烈女,入了鬼都之后就知道贞cao失却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想,若有朝一日不得不与人交欢,也一定要将此事的价值利用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