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枣的手很稳,声音很冷:&ldo;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rdo;余醉掀开酒坛,闻了闻,遗憾道:&ldo;还是不够时间,再放个两年就好了。小姑娘你要尝尝吗?&rdo;答应莲衣时,聂枣便说她不会杀人,但要对方……生不如死。聂枣在余醉的手腕上划了两道,他手上的力气顿时一松,酒坛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此生他便再也拿不起重物,甚至只是个酒壶。四周酒香四溢,浓郁而醇厚,既显得甜腻又隐隐有几分苦涩,未曾入口便挥发在空中,在沉闷的空气中醺醺欲醉。如果没这么浪费的话,大抵真的会是一坛子好酒。在余醉反应过来之前,聂枣便已将他打晕,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莲衣给她的信放在了余醉怀中。临走时,聂枣发现余醉方才翻酒的地方还有一坛一模一样的。最终,她将那坛酒也拿上了。陈酿的味道郁郁芬芳,聂枣只品尝的一口,的确如预料中一样,是坛好酒。入口清冽甘甜,回味苦涩绵长。一如等待的时光。等待。于她已是刻骨铭心。聂枣想起自己近十年漫长的等待,思绪电转。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糙率了。但她本来就只是来问一件事,而不是来打听清楚来龙去脉的。聂枣在魏国逗留了两天,却意外听到了一件令她惊愕的事情。魏国公子离死了。讣告贴出,说是病死的,措辞沉痛非常。因着之前公子离之前赫赫有名的风流名声,一时唏嘘慨叹的围观群众倒也不少,好几个姑娘家看到掩面痛哭,聂枣自然也看到了。她甚至认得出这讣告是来自于魏敛的手笔,而那当中的痛情也并非作假。聂枣还记得最后见到魏离时还在赵国,他捂着眼睛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眼角泛红,隐约是在哭。好吧,她也不是第一次看魏离哭了。她以为他被打击够,也该想通,回国好好过他的纨绔生活,别再想什么有的没的,林久依本来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竟然……看着讣告,聂枣默哀了片刻。毕竟是曾经相处过不短时间的人,有段时间她甚至比魏离还了解魏离。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尚没有余裕去关心他人。魏离死了她会觉得悲伤,但如果她死了呢?会有人为她流一滴泪吗?韩国的任务对象是韩国大夫许丞。自从红袖做了韩王韩子晟那个任务后,整片韩国倒更像是一个禁区,那段倾世绝恋带给沉重打击的不止韩子晟一人。当然韩王自是受伤最重,缠绵病榻多日,性格越发阴郁难言,就连宠姬们也一改往日争相夺宠的模样,对韩王避之无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韩王便是身首异处。聂枣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赶在年末评定之前做完这个任务。马不停蹄赶回鬼都,已是雪落满地。撑着油伞,聂枣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及膝积雪回去,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子从各地赶过来,将死气沉沉之地妆点的无比鲜妍。聂枣将那坛酒递给莲衣,莲衣本还想问什么,但看到酒坛上沾染的血,便什么也没问了。她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轻轻喝了一口,已老去的面孔浮现出几抹嫣红,让她仿佛多了几分动人的生气,刹那间回到年轻时候。那一坛子酒,她抱着,像是抱着生命里最后一点希冀。&ldo;谢谢。&rdo;她说。聂枣道:&ldo;没什么,那我先告辞了。&ldo;&ldo;枣姑娘。&rdo;莲衣悉悉索索伸手在c黄板里摸索着什么,最后从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聂枣,&ldo;给你,大概与你有用。&rdo;聂枣有些愧不敢收。莲衣笑笑:&ldo;拿着吧,我大概活不长了,要它也没用……你若要感谢,便感谢你那张脸吧。&rdo;聂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次出于好奇问:&ldo;我真的长得很像倾夕?&rdo;莲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ldo;模样有几分,但气质完全不像。&rdo;莲衣似乎有几分陷入对那个倾国女子的回忆,&ldo;你很漂亮,但仅此而已,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这张脸。倾夕却深深知道自己有多美,她擅长利用自己的每一分优势,容颜、谈吐、动作……都在诱惑人,单单一个眼神就足够令所有男人都为她疯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