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峥言握着枪,退了一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令主伸指,沾了颊边的血,递到口中,艳红色泽染上唇,越发诡异。&ldo;帝国的战神?你的枪,钝了。&rdo;柴峥言眼中的温柔已逐渐褪去:&ldo;那就来试试吧。&rdo;聂枣绝对料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那柄倾夕所描述的剑。令主的剑的确是,细而长,宛若银丝,速度极快。而柴峥言的速度亦不逞多让,长枪在柴峥言的舞动下,只能看见几道闪过的流光,几乎难以捕捉到他枪影的去势。两人的身形同时在空中腾挪,短兵交接的铿锵声伴随着刀刃间摩擦出的火花溅碎。院落里的石桌石椅,花树假山都在双方的无力摧毁之下变成了一摊碎石,四周尘埃飞扬。但显然力量上令主此刻要更胜一筹,很快,柴峥言就且战且退,被逼至角落。&ldo;噗‐‐&rdo;战斗声突然停下。柴峥言身形一歪,吐出一口血来,而令主的剑,则狠狠将柴峥言的肩膀钉在了墙上。&ldo;丧家之犬。&rdo;令主冷冷嘲道,随即抬手拔出剑,刹那柴峥言鲜血四溅,有如泉涌。柴峥言脸色枯败,仿佛油尽灯枯,随即晕了过去。令主将剑尖移向心脏处,还未来得及刺入柴峥言体内,就先被人挡住。聂枣毫不犹豫地站在柴峥言身前。&ldo;你以为我不会杀你?&rdo;聂枣定定看着令主,眼睛里已无惧怕和愤恨,剩下的唯有如磐石般的坚定:&ldo;当然不,我只是求令主仁慈……如对红袖姑娘一般,给属下一个成全。&rdo;她相信,令主的剑足够长,长到同时将两个人贯穿。明明死亡如此接近,聂枣却毫无恐惧。柴峥言本来就苟延残喘的身体,被强行催发动武,造成的伤害无可估量……他活不久了,而聂枣也不想活了。多年来鬼都的境遇,从未抹去她心底最深的坚持。哪怕摧毁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能够,宛若刻在灵魂中。那双眼睛里的光,让令主觉得刺痛,继而他无法忍受般的钳住聂枣的下颌,一字一顿,冰寒无比。&ldo;你&iddot;知&iddot;道&iddot;什&iddot;么?&rdo;然而下一刻,令主就笑出了声,笑得古怪而悚人,却不知是在笑什么。他松开手,猛得顺着柴峥言划开的伤口撕下了那张面具,道:&ldo;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么?那我就告诉你……&rdo;在聂枣失去意识之前,记忆的最后,只有那张无限接近的脸。颜承衣的脸。风。有风轻轻拂过聂枣的额头。她嗅到了一丝水面特有的腥味,四周的景色在摇晃,这的确是在一艘船上。船上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空气里弥漫着嘈杂的声音,但他们都对她视而不见。聂枣朝前走了几步,就看见站在船头的颜承衣。有风将他的衣袂袍角和长发一同吹得凌乱,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颓唐消沉的气息。颜承衣的目光落在远方,空荡辽远,看得人莫名心痛。从腰间取下长笛,颜承衣将之放到唇间,幽幽笛声飘出,哀绝婉转,凄清幽冷,既空寂又如泣如诉。耳畔有人在轻声议论。&ldo;自从那位小姐去世,主人就整日闷闷不乐……连出来散散心都……&rdo;&ldo;除了长得漂亮,我就不知道那位姜小姐有什么好的!当日当家的对姜小姐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她想要什么当家的跑遍七国也要给她弄来,结果她还不是跟个姓柴的好了硬是退了当家的亲……要我看,死了才……&rdo;&ldo;嘘,小声点,敢说那位小姐的坏话你找死吗!小心主人把你丢到湖里喂鱼!&rdo;颜承衣放下笛子,眼眸落寞垂下,转身便回了船舱内。她跟在颜承衣身后,看见颜承衣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玉簪,簪子被反复抚摸已显得过分光滑,诡异的是她竟然记得这玉簪是哪里来的……是她的,一次他们出去外出,颜承衣不慎将发冠撞坏,长发披散,她便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替颜承衣绾了发,后来这玉簪也一直忘了要回来……他摸着玉簪,恍惚间喃喃道:&ldo;我后悔了……&rdo;&ldo;不该让你就这么陪他殉情的……应该直接找死囚顶替你,这样……至少你现在还活在我身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