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庾隐仍然是日日傍晚前来,按照大夫头天的吩咐,送药‐‐所以齐达以为的老何抓药其实是庾隐抓的,与老大夫交流齐达的情况。
只是,介于齐达严令,庾隐每次还是只能在庄外的小路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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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ldo;没看错吧,居然是弹劾齐达那小子的?&rdo;李度惊奇的大叫。
皇帝也很有些不可思议,&ldo;没看错,确实是他的。&rdo;几次不多的接触,已经足够他了解到齐达是个什么样的人。
&ldo;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了?&rdo;
皇帝晃了晃手里的折子,&ldo;过两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do;虽然藉田名义上是他的地,可是真正需要他偶尔去看看的只有一亩,其他九百九十亩地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不知道。所以,他对下面报告上来的这个齐达的动静还是挺感兴趣的。
&ldo;成,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什么时候去?&rdo;
&ldo;不是说了过两天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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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打定了主意微服的。李度自然也不好搞破坏的穿一身紫袍。于是,两个风度翩翩贵气十足的白衣青年出炉了。
白衣=没有功名
于是,皇帝与少傅这个打遍京城无敌手的两人组被佃农们鄙视了。
皇帝丝毫没有亮出自己身份的意思。他斜睨着李度,眼里透出的意思很明白:在不亮出身份的前提下,自己解决。
李度咬牙诅咒了一下曹赜(皇帝的名字)的恶趣味,然后勾起一丝坏笑,得,有脸大家一起丢!
清了清嗓子,李度气沉丹田,放开喉咙大叫:&ldo;齐达‐‐&rdo;
皇帝的脸绿了。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李度的方法素来是最有效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帝选李度做自己儿子老师的原因。
在路口几个佃农的目瞪口呆中,李度硬是将齐达叫道了皇庄的路口‐‐其间,老何担任的传声器功不可没。
&ldo;衡之(李度的字)?&rdo;齐达先注意到李度,然后目光才转向旁边依稀有些熟悉的白衣青年,&ldo;皇‐‐&rdo;膝下一软,差点就要跪下。
&ldo;行了行了!&rdo;李度上前一步捞起齐达,&ldo;慌什么慌?早知道上哪去了,我们都被关在这一刻钟了。要真有心,就快带我们进去吧。&rdo;
齐达不是笨蛋,立马就察觉到了两人不欲人知的心理,刚才只是大惊之下的本能反应罢了。&ldo;呃,衡之,还有这位乔公子,&rdo;上次李度就是用&ldo;乔庄&rdo;这个明显的假名敷衍的他,&ldo;请进来吧。&rdo;一边说着,齐达一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李度靠着自己的手臂。
皇帝负手点头,&ldo;嗯,带我们去看看你的那些新品稻子。&rdo;
&ldo;是。&rdo;齐达做引,&ldo;请这边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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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庄里的道路颇为宽敞,主干道上三个人并排走没问题。
齐达自然是要陪着皇帝走在一起的。李度本来是走在皇帝的另一边,见此情状,却突然落后两步,然后从后面绕到齐达空着的另一边,然后,恍若无意的碰了下齐达的腰。
预料的,齐达身体剧烈一抖,然后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差不多都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状态。
李度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呵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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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了个人,这个时候必然是要先把皇帝带到自己的住处,好茶好饭好酒好话的伺候着,等到龙颜大悦了,然后再带着皇帝去参观自己的成绩,然后,就,差不多可以高升了。至不济,也能在皇帝心头博得个最佳印象,就算这次升不了,下次准行。
可惜齐达先天就缺少钻营的天分,后天也没有养成的环境。于是,他就老老实实的,带着被围观了将近一刻钟,到皇庄这么久还一口水没得喝的皇帝少傅两人组,偏离了主道,向一边的稻田走去。
皇帝抿了抿有些干燥了的嘴唇,咽了口唾液润润已经开始有烟熏感的喉咙,轻轻的,几乎不为人所知的叹了口气。
果然,是不能指望这个家伙会记得给自己这个天子哪怕是一杯茶水的。
再看看一边笑眯眯的一颗心明显全在齐达身上的李度,皇帝心头忽然对去世了的父皇关于纯臣的定义生了怀疑。
算了,还是自力更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