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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老郝说：&ldo;是馨馨的朋友，小范。人家看着小，是建筑师，有自己的公司呢。&rdo;

婆婆大人笑得更灿烂了，说：&ldo;真没想到，馨馨还有这么优秀的朋友哪。&rdo;

范晴连忙问好：&ldo;阿姨好。&rdo;又问老郝：&ldo;馨馨姐呢？&rdo;

老郝说：&ldo;在家陪着姗姗呢。姗姗今天有视频外教课，老外春节不休息，课还能照样上。&rdo;

范晴还没说话，婆婆大人又说话了：&ldo;是啊，我说带珊珊出来逛逛，她妈妈非让她上课。四岁的孩子，上什么课？你说这大过年的，也不让孩子歇歇，孩子太可怜了。&rdo;

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老郝也有点听不下去了，说：&ldo;哎呀，妈，你跟小范说这些干嘛呀。&rdo;

等老郝母子俩走了，范晴对着他们的背影发了好几秒的愣，一直回味着老太太说的那三句话：是要多少年的功力，才能把每一句话都说得这么客气，又这么让人听着别扭啊！赵馨宁这个春节，怕是有点罪受了。她突然想到钱大卫：会不会钱大卫这样体面的大好青年，背后也站着个阴阳怪气的老妈？有机会这件事可要打听清楚。

范晴不知道的是，赵馨宁这个春节岂止是不好过，简直是没法过了。

在范晴和老郝在商场里对话的时候，姗姗确实在对着电脑上英语课，但赵馨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旁边听着，而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哭了一场。

事情的起因就是婆婆又要带珊珊去超市。婆婆每次带珊珊去超市，都要给珊珊买超市里最垃圾，最便宜的零食。这也就罢了，赵馨宁忍了。垃圾食品好歹也是正规超市里的货物，孩子偶尔吃几天也不会死。赵馨宁对自己说：&ldo;你好歹也是学艺术的。别这么事儿妈。&rdo;

忍不了的是，婆婆一边给孩子吃这些垃圾食品，一边嘴里还要幽幽地说一些怪怪的话：

&ldo;珊珊啊，多吃点啊，看这孩子瘦的，真叫人心疼。&rdo;

&ldo;珊珊啊，爱吃吧？爱吃奶奶明天还带你去买。平时吃不上，是不？&rdo;

火上浇油的是，往往这时候，珊珊的爷爷就要开始抽烟。老爷子没有在屋子里不能抽烟的意识。

平日里对赵馨宁百依百顺的老郝，在父母的问题面前露出了大孝子本色。

&ldo;我妈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rdo;

&ldo;天这么冷，我爸出去抽烟再冻着。好在他们过几天就走了。&rdo;

&ldo;我爸妈来北京一趟，住旅馆他们得多伤心啊。咱们就忍几天嘛。&rdo;

说是&ldo;咱们&rdo;忍几天，实际上只有赵馨宁在忍耐。珊珊只有四岁，小孩爱热闹，何况每天有人给买花花绿绿的零食，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老郝呢，除了需要安抚一下赵馨宁以外，方方面面都能看得出他的满意和放松。也是，在老郝的视角里，他此刻才真是阖家团圆了。

今天婆婆又要带珊珊去超市，恰好赶上外教课，赵馨宁就说：&ldo;珊珊不去了，她要上课。&rdo;

婆婆倒还算配合，说：&ldo;那珊珊，你想吃啥，我给你买回来。&rdo;

赵馨宁忍着气，说：&ldo;妈，不用给她买了。老吃零食也不好，还花钱。&rdo;

赵馨宁想的是，老太太都爱省钱。这个理由，或许能让婆婆少买点破烂。毕竟她也真是有点受不了了，婆婆来了没几天，家里多了好多质量糟糕的小物件和垃圾食品，都是超市打折特价的破烂廉价货。北京的房子多少钱一平米啊？不是用来装破烂的！

没想到婆婆笑眯眯，不动声色地说：&ldo;馨馨，你就别操心了。我是给我们老郝家的孙女买，花的是我儿子挣的钱。&rdo;

这话一下子戳了赵馨宁的软肋。有了珊珊以后，赵馨宁就辞职了，美其名曰在家自由职业写稿子，实际上自由的时候多，职业的时候少。偶尔有点文章可以写，须知别看所有人工成本都在增加，但稿费几乎二十年来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千字一百。一篇文章3000字，吭哧吭哧写半天，300块稿费，还不如保姆的工资高。家里的经济支柱，的确就是收入不菲的码农老郝了。

赵馨宁气得说不出话，老郝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她。珊珊也在场，赵馨宁想了想，决定再次忍了。等老郝母子去了超市，赵馨宁钻进房间，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本以为老郝回来后会安慰她。可是老郝回到家又被婆婆叫到房间里说了半天的话。说完话已经很晚，明天假期就结束了，又要早起上班。所以老郝早早就睡了，只在睡前，象征性地拍了赵馨宁的后背几下。

此时此刻，范晴琢磨了一会儿钱大卫，就睡去了。和老郝一样，她也是上班族。对于上班族来说，假期的最后一天就已经需要进入战斗模式，必须养精蓄锐，早睡早起，迎接第二天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

唯有赵馨宁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不知道乌菲兹美术馆是否会把这些大名画拿到中国来展，但仿佛看见过这样的新闻，因为就这么写啦。

4、第四章忙碌的一天

上班第一天，范晴身为公司合伙人，瞬间就进入到了工作模式。但员工们多少都还有点心浮气躁：老大姐刘工又在唠叨她婆婆的烦人事，绘声绘色，她如何到了婆婆家那个鸟不生蛋的乡下，如何过了几天没暖气的可怕日子，她婆婆以及老公乡下的亲戚多么烦人……可能也是有点职业病，刘工特别喜欢描述她乡下婆婆家的破院子和几间破房子。通过她的描述，范晴已经可以画出刘工婆婆家的一整套平立剖图，还能顺手给出改造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