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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他对着&ldo;波浪&rdo;发了一会儿愣，虽然屁股下的石头透着凉意，但是眼皮止不住的打起架来。也许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

&ldo;喵‐‐&rdo;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将他惊醒。

他睁开眼，一个熄灭的灯笼挡住了视线。灯笼的左侧有一个破洞。风从那个洞口吹进气，鼓噪着糊在外面的纸。那个洞口就像一个疼痛的伤口，颤抖着，抽搐着。

他抬起头，看见了昨晚的那个姑娘。那姑娘的嘴唇上长着胡须，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但是每一根都很长。

☆、猫鬼姑娘的眼睛

胡须为银白色，纯洁而冰冷。

不过这无伤大雅，倒是衬托出姑娘的几分俏皮来。

&ldo;你又来找人的吗?&rdo;姑娘的胡须一翘，似笑非笑道。她手指往灯笼轻轻一点，仿佛指尖带着火源一般，将灯笼点亮了。不过那灯光是零散的，还有几点从那个破洞口漂浮了出来。歪道士定眼一看，原来灯笼里没有蜡烛，却有无数只萤火虫。

歪道士想起&ldo;萤火虫是亡魂提着的灯笼，它们要借助萤火虫的尾灯找到回家的路&rdo;的说法，顿时释然。

&ldo;是的。我在找昨天要找的人。&rdo;歪道士镇定回答。

&ldo;可是你放走了我辛辛苦苦找来的人。&rdo;姑娘冷笑道。灯笼越来越亮，姑娘的瞳孔就越来越小，缩成了扁圆形。那是猫的眼睛。&ldo;他们都是该死的人!&rdo;姑娘补充道。

&ldo;是的。他们离死已经不远了。&rdo;歪道士站了起来，平视对面的猫鬼姑娘。他发现她的两只眼睛颜色居然不一样，一只淡黄色，一只白中泛蓝。他记得《相猫经》中说这叫金银眼，或叫阴阳眼，说是&ldo;金眼夜明灯&rdo;，又说&ldo;眼常带泪惹灾星&rdo;。他仔细看了看，猫鬼姑娘眼中湿润，如同一汪泉水。

但是同时，他看见了猫鬼姑娘眼中的善良和温柔。他知道，如果她真想那些人死，就不会仅仅将他们的魂魄悬挂在树上了。虽是报复，但是她从未想过将那些人置于死地。

歪道士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ldo;由于你将他们的魂魄悬挂太久，也由于我们胡乱解开绳子，他们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如果得不到及时挽救，恐怕都活不过这个月底。&rdo;

猫鬼姑娘的手一抖，好几只萤火虫从灯笼里面飞了出来。

她没有说话。她俊俏的脸庞在萤火虫的光下一亮一暗。

歪道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前来借火的女孩，她的脸庞也是在跳跃的烛火下一明一亮。

&ldo;你难过了?&rdo;猫鬼姑娘见他突然悲戚的脸，诧异的问道。飞出的萤火虫中有几只找到了回来的路，降落在灯笼的破洞口，费力的往里面爬。

歪道士点点头。

&ldo;为你还没找到的那个人?&rdo;

歪道士勉强笑了笑，算是回应。

&ldo;你算是有情有义。但是其他人都太残忍，养我们是为了捉老鼠，老了却将我们勒死在树杈上。&rdo;那时的人养猫的目的大多为了捕鼠，当宠物的还相当少见。

&ldo;那是因为他们怕曾经得罪过猫类，怕猫的灵魂回来纠缠。&rdo;

&ldo;哦。为了避免小错误带来的惩罚，就要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扼杀我们?这就是避免惩罚的方式?&rdo;猫鬼姑娘有些激动，灯笼的摆幅加大，一只栖息在洞口的萤火虫失足滑下，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ldo;说的也对。他们的一生中，会做很多很多这样的事。他们会用更大的错误去一厢情愿的&lso;弥补&rso;以前犯下的很多小错误。&rdo;歪道士望着虚无的远处说道。

猫鬼姑娘见他这么说，倒渐渐平静下来。胡须在萤火虫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具有金属的质感。

☆、抓过的血痕

&ldo;他们也算付出代价了。恳请你放过他们吧。&rdo;歪道士说道。

&ldo;这个不是我说了算。&rdo;猫鬼姑娘摸了摸翘起的胡须。

&ldo;什么意思?是你将他们骗到那棵树上去的，你怎么就不可以将他们放回来呢?&rdo;歪道士以为猫鬼姑娘在找托辞，有些气愤。

&ldo;这得问李姥姥。&rdo;猫鬼姑娘平伸了手臂，一只萤火虫收起翅膀，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太白太嫩，以至于在微弱的萤火之下都能清楚的看到血管。

&ldo;李姥姥?李姥姥是谁?&rdo;

&ldo;就是你在月老祠见过一面的半人脸半猫脸的老太太。这里以前是她的地盘，后来被路过的高人驱逐。&rdo;

&ldo;你说的是野狸子?以前被驱逐过的野狸子?&rdo;歪道士一惊。他原以为在月老祠一闪而过的就是她，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个幕后控制者。

&ldo;对。狸谐音李，所以她要我叫她李姥姥。她自己不能呆在这里了，就叫我守在这里，继续骗路过的人。她不敢吃小孩了，怕再次暴露行踪，但是她还可以摄取人的魂魄。&rdo;猫鬼姑娘苦笑道。

&ldo;没想到野狸子和猫活着的时候是死对头，死后却是好搭档。&rdo;歪道士鄙夷道。

猫鬼姑娘将手放到灯笼的洞口，让萤火虫爬进去，然后盯着歪道士说道：&ldo;如果用猫和老鼠打比方，那么我是老鼠，她才是猫。我不听她的话，她会整死我。&rdo;

歪道士想起野狸子吃猫的内脏的传说。&ldo;你的意思是，她逼你这么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