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细想着,这就是三公子想要的吧,你不肯给,他便找了心有漏洞的我。&rdo;
&ldo;我以为他端着我此生最想要的东西。&rdo;
……
枯败着没有叶子了的梧桐,遮不住的晚霞竟美得要命。霞光啊霞光,就那样洒落。雪粒晶莹着,像极了掉落的珍宝。
文郁推开门,第一眼看去的就是仿若失了魂魄的萧轲。然后,是伏在桌上人事不省了的姜衡期。
差了随身的宫女扶姜主回凤栖宫,文郁好脾气地坐在了萧轲对面,不想承认自己心中那几乎可以忽视了的不忍和心痛。
&ldo;你来了啊,&rdo;萧轲听到响动,笑着对文郁说。
&ldo;是要去狱中么?&rdo;萧轲接着道。&ldo;那便要劳烦郁后引路了,毕竟你也知道,萧某如今瞎子一个,要是在路上撞到了什么一命呜呼了,天下百姓,恐怕也不会喜闻乐见的。&rdo;
又像自己说了什么笑话,&ldo;是萧某糊涂了,郁后哪里需要这样作践自己呢,随便来个侍卫,引萧某去便好了。&rdo;
萧轲一脸的坦然,反倒衬得文郁有些狼狈了。
一定是错觉,文郁这样安慰着。毕竟在这次对战中,赢的人是自己。
&ldo;本宫早就叫你出得这宫去,你偏要僵着,如今,就算本宫想保你一命,都已是做不到了。&rdo;文郁有些可惜,可惜萧轲的不知好歹。
&ldo;萧某还当,最希望萧某不得好死的,就是郁后了呢。&rdo;萧轲回道。
文郁皱了眉,抬眼看向萧轲。
萧家的三公子一脸的坦然,面上还有戏谑。只是若是他面色不那么苍白,指尖不再发抖的话,这话语倒真能引动文郁的怒气。
骨气么?
文郁起身招了招手,道:&ldo;萧家三子轲,媚主犯上,罔顾礼义廉耻。兼有毒害当朝圣上,罪无可赦。现圣上无识,将权移交本宫。虽萧轲自首伏法,仍命即刻关押天牢,明日午时论罪行处。此为圣旨,禁军可瞧得仔细了?&rdo;文郁抖开一绢明黄,朱红的玺印清清楚楚。
&ldo;左右,速将其押下,另罪人萧轲有眼疾,去牢中的路上你们可要仔细着些。若是在明日午时之前罪者出了什么闪失,关押者同罪论之!&rdo;
将在心中回旋多次的话语道出,文郁松了口气。这件事于她同样是豪赌,晚时姜衡期醒来,定是雷霆之怒,自己受不受得下呢?
却是覆水难收。
文郁现在,只想着就算姜衡期同自己永生嫌隙,萧轲也是必须要死的。她的君主不能是沉迷男色之人,姜的帝王绝不能倾心于一个将死之人!
去天牢的路很长,长到萧轲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萧轲自失明后从未如此放心大胆地行走过,一路上却没的一丝阻碍。看来看押自己的军士对他萧轲的安危很是在乎。
文郁的话倒管用。
萧轲本想着在刑前定会有一段折磨的,如今文郁肯给自己一个痛快,倒是好事。
咔哒落锁,cháo湿阴冷的空气让萧轲知道,他此刻确实是在天牢里的。时为深冬,牢中又无甚火炭,本是温热着的身子迅速地冷却了下去。
萧轲低声轻咳着,从怀中掏出月丞最新给的镇咳的药。他暗思忖着,幸好不是正常的拘捕,无了搜身这一步。
不负神医之名啊!
却也还是呕了一口血,不过这咳是镇住了的。
萧轲摸索到墙角,蹲坐下去。衣物未换成囚衣,保暖的效果还是好一些。萧轲抱紧双膝,想让余温散的再慢些。
不知有多久没这样直接地感受隆冬的温度了呢,萧轲苦笑一声。
人在死前总会不住地想着些什么,萧轲脑中一会儿是木越浅笑着的眉眼,同他勾勒着那些曾经。一会儿又想到姜衡期,想他醒过来会是个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