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服的男子走近,被侍卫拦下。姜衡期盯着那个全身被黑色笼罩的人,暗自揣度着。
&ldo;姜主,萧公子的证据,在下手中有一部分,不知姜主……&rdo;男子出声,哑哑的嗓,好似是受过伤。
姜衡期锁紧了眉,死死地盯着那人,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洞来。
侍卫闻言皆未动,等待着姜主的号令。
姜衡期依旧提着那只箭,一副思索的模样。半晌,方道:&ldo;呈上来罢。&rdo;
这人称呼他为姜主,想来不是姜的人,又同萧轲交好,怕是夷然那边的了。不过既然萧轲肯信任他,自己放宽些心,应当是不打紧的。
黑服的男子近前,从怀中掏出东西来。四下起金戈之声,姜衡期身边的护卫都抽出剑来,以防不测。
姜衡期摆摆手,那人拿出的,是一个小册子。左右见状收了心,刀剑入鞘。
然就在姜衡期将将接过册子的时候,男子竟自袖中挽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直直向姜衡期的心窝掷去,左右侍卫根本来不及护驾。
当……
金器碰撞的声音响起,黑服男子后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抬眼,眼中的不甘仿佛要燃成火焰。
左右的剑戟制住了他,他便以一种跪地的姿态面向姜衡期。
姜衡期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上前扯去了男子的面巾,一张极为陌生的脸显露出来。
姜衡期将手中的箭矢在腕上绕了个圈,言:&ldo;谁派你来的?报上名姓!&rdo;
男子知大势已去,唇间透出讥笑道:&ldo;姜衡期,你果真是半丝半毫都抵不上木将军!&rdo;
姜衡期心猛地一颤,近前扯起男子的衣领喊着:&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男子一脸的无畏,双目直视姜衡期道:&ldo;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无名小卒而已。姜主只需要记得,这刑台上的萧三公子,是您一手造就的就好。&rdo;
&ldo;若不是您瞻前顾后,若不是您将基业置于首位,若不是您踟蹰不前,那位本不必这样的。&rdo;
&ldo;倘若木将军仍在,绝不会让萧公子受这样的苦!&rdo;
啪,掌掴声起。
男子的唇角流下血,眼中却是不改的倔强。
姜主用游丝般的声音言:&ldo;带下去吧。&rdo;
环顾四周,姜衡期只觉心中的热度一点点的消散下去。辨不出面目的萧轲就在不远处,可他们之间的距离,较姜都与漠北都来得遥远。
是穷极一生都不能跨越的生死苍茫。
姜衡期在听男子的话时,是很想辩解的。后想想这人又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木越手下的兵士而已。自己就算辩解,对象也不该是他。
不是他姜衡期不作为的。
他同样是处心积虑数年,对下言为江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杀了一个文岸,还会有下一个文岸。这世间人多畏着强权,却又羡着强权。文岸这种人,是必定会存在的。更何况文岸,还足够聪明。
姜衡期知道,他一直一直,都是为了萧轲。那个曾经明亮着要建一番功业的少年,历经巨变成了冷清萧索的模样,他一直想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却不想等着他了。
姜衡期其实是了解萧轲的,他知道锦瑟不至于毒发,他也知道萧轲不是不能等。
萧行之只是,不想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