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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同一片森林里,朝露已被飞速赶来的韩双雪等人带走,只留下了扮作“剑宗少宗主”的秦晖,昌平公主贺沂,与秦晖用幻术制成的满地焦黑尸体。
“当真要见好就收吗?”布置好最后一片“戏场”后,秦晖拍拍手,一屁股坐到了方才朝露躺着的血滩里,“之前露儿借宁师姐被刺杀一事,送了平王一份大礼,今日本打算公平起见,给太子也送一份礼呢。结果我们在那儿守株待兔等着,没能等到平王的爪牙送上门,却等来了个这边重伤的小露露。礼尚未准备好,就要自损八百地收手了?”
“瞧瞧小露露方才那架势,”秦晖将身子往半截杉树上一瘫,哑着嗓子模仿朝露的口气道,“莫要牵连她,今日之事均因我灵力失控而起,与她无关。她本性不坏,乃至真至纯之人。她早便晓得我是女儿身,晓得我的灵族身份,也清楚我在利用她,却自始自终未曾泄露过半点我们的秘密。这一点,我不如她。此事乃我思虑不周,冷瞳只是被卷入汹涌波涛的一叶泛舟,身不由己……”
“亏她那么重的伤还能说出这么大长串话来,”秦晖怨气满满地拍了拍大腿,“我瞧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教训没受够吧?八年前一刀,今日一刀,指不定啥时候再来一刀,我这宝贝妹妹迟早得栽在你那宝贝姐姐身上。”
“咳咳,”贺沂干咳了几声,纠正道,“堂姐,堂姐。”
“哎,也罢,”秦晖撑着脑袋半躺在地上,摇了摇头,“她爱怎样便怎样吧,我这不合格的兄长也做不了什么。只是你啊,沂儿,你可甘心?”
“嗯?”贺沂眨了眨眼,“为何有此一问?”
“本来,此事若未出冷瞳这一波差错,你对’剑宗少宗主’的刻意关注,露儿在贺宇澎面前故意露出的破绽,以及秘术之事,应该是足够让他趁此游湖的机会,派燚教徒对’朝少宗主’下杀手的。”秦晖道,“我们万事俱备便只等着燚教出现,帮我们圆了这场戏,之后便可借公主遇刺之名,送太子一份大礼,太子定会咬着不放查个水落石出,将平王豢养燚教之事抖出来,来个双赢的。”
“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我二人守株待兔了两日,没能等来燚教杀手,等到的却是冷瞳对露儿动手。虽然燚教使得本就是灵力,而风语卫只有法子鉴别灵力是否存在,却无法辨别燚教与灵族,所以便是真的燚教没来,我们也完全可以用幻术布置一场刺杀,把戏演完了。”
“可眼下,我不晓得冷瞳为何会再次牵扯入其中,也不知此事是否与贺宇澎相关,但既然她被扯进来了,背后促成此举的又可能另有其人,那刺杀公主的罪名,便是万万让她担不得的。公主受不得’伤’,而且此事还得任由贺宇澎封口,到头来,我们仨精心计划半天,甚至赔上了个剑宗少宗主的身份,结果却颗粒无收。你甘心吗?错失今日机会,下次能动平王,就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瞧你这话说的,莫非是在试探我不成?”贺沂也一撩裙角,毫不介意地坐在了秦晖身旁,“啥时候我也被你列入无情无义的皇家行列了?在怎地,冷瞳也是我的堂姐,目前唯一一个不是在利用我、也没有盯着我性命的血脉亲人。再退一步,就算是看在皇后娘娘这三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的份上,我也不可能选择用冷瞳的性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机会总会有的,可逝去的人……”想起了往日的种种,贺沂的目光暗了暗,“却并不会回来。”
“至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至于冷瞳将来会怎样,露姐姐这个当事人和你这个当哥哥的都未在意,我为何要揪着不放?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到时候各凭本事呗。养虎为患什么的,我向来不信,因为真正的祸端,都是始于本人的懦弱与最初那颗怀疑的种子。”
“唔……”秦晖摸了摸下巴,“也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躺尸在了地上,“既然公主殿下都如此说了,那秦某还顾虑个甚?还是乖乖配合殿下的大戏,演好我这个姓朝的‘少宗主尸体’吧。”
“都说过无数次了,”贺沂嘟着嘴,“私下里,莫要唤我‘公主殿下’,听着难受。”
“哦,遵命,沂儿殿下。”
“‘殿下’二字也去掉。”
“沂儿。”
“这还差不多。”
“唔,”秦晖偏了偏脑袋,对着一股焦味儿的树林,怪腔怪调地吼道,“小甲丙嘞,出来演戏咯!”
刷!一个装扮与那群幻术焦尸相似的黑衣人出现在二人面前,“在下说过,唤在下时莫要加个‘小’字。”
“哦,晓得了,小乌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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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一片密集的马蹄声惊醒了这黎明的树林。
“你可确定沂儿在此处?”是平王贺宇澎的声音。
“回平王殿下,确定,”回答者,是贺沂的贴身侍卫彭三,“小的四人奉陛下御令,在公主殿下身上留了特制熏香,此鹰可借着熏香寻到公主殿下的去处。”
“寻到寻到,既然放了熏香,那当初沂儿溜出王府的时候,你们为何不晓得?!尽是些马后炮。这都寻了多久了?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玄灵山?你们是在耍本王吗?”
“……小的该死。”
“呵,你们该不该死,本王说了不算,你们是父皇的人,待回京了,自个儿去向父皇解释弄丢沂儿的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