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没辙,只好调转方向奔了东次间去,假装没看着银盅投射过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进东次间门,白二少爷正在床边儿脱衣服——嘟!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大白天的——你也太心急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禽兽啊——好歹你先给老娘一个通房丫头的副本刷刷啊靠!“柜子里拿件新的中衣。”白二少爷淡淡吩咐着,一边已经脱去了外衫。嘿,原来是嫌弃自己正穿着的这件中衣被表少奶奶染指过了,不肯再穿了呀,真是个有洁癖的可爱家伙呢。罗扇依言过去打开衣柜,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我了个靠的少说几万件衣服,一时就觉得眼花,这这,哪一层是放中衣的啊?青荷没交待啊!随便往外抽的话万一不小心拽出一条大花裤衩子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啊!“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二层。”白二少爷这个主子真是做到尽职尽责了……咳嗯。罗扇连忙伸手要去拿,伸了一半又缩回来,把手在自个儿衣衫上用力蹭了蹭——主子有洁癖啊喂,她那会子才便便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洗手,虽然他不知道吧,但是来自千年后文明社会的十佳好青年得有职业道德不是?然后取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套中衣出来,转身,发现白二少爷看着她,目光里颇含深意,罗扇的小心肝儿不由自主狠跳了一下子:亲,你又妖娆了,总这样看人家,人家会禁不住诱惑兽性大发的哟……咦?怎么还看……莫不是老娘的真身被他火眼金睛识破了?白二少爷终于垂下眸子,语气中带了一丝儿古怪:“放床上罢,你也回房换件衣服。”哦……小白同志,你这洁癖有点儿过了啊,连身边儿人都要管,这谁能受得了你啊,赶紧改改吧,真是。罗扇应着退出了东次间,见青荷和银盅还都在堂屋里留着,看她出来便齐齐拿眼盯着她,好像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罗扇装着傻冲那二人笑笑,然后飞快地回了西次间旁边的耳室,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老板都发话了,那就换呗。才一脱下外面的裙子,罗扇就整个儿傻在了当场:血?怎么会有血?裙子后面屁股的位置怎、么、会、有、血?!——你妹啊——大姨妈啊——您老人家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啊——那会儿老娘便便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报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悄么叽儿地登场——尼玛全被白老二看到了啊——难怪刚才他纠结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能不能杀之灭口啊我?伤大发了这回……呜呜……罗扇栽到床上顿觉了无生趣,两世人生经历的第二次初潮竟然以如此尴尬的方式悄然来临,估摸着是方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浸过裙子来的,也不知从东次间出来的时候青荷银盅有没有看见,至于白老二……唉唉,冤家啊!作者有话要说:☆、57、丫鬟工作57、丫鬟工作罗扇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来的初潮,啊……美丽又烦恼的青春期终于到来了……胸部应该可以大些了吧?咳。满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重新里里外外换了干净衣服的罗青春同志把衣服洗好了晾上,这期间好在白二少爷没再叫她过去伺候,估计他也尴尬,所以罗扇预计几天内自己应该会轻闲些了,白老二肯定也会尽量避免和她近期内再单独相处的。可是非当事人不知道这事儿啊——才晾好衣服,青荷就找到面前儿来了,另还叫着银盅,三个人在西次间开了个小会,青荷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肃着小脸儿道:“如今咱们三个在二少爷房里当值,有必要把活计明确划分一下,免得丢三忘四伺候不周。铺床叠被梳洗沐浴,这都是细节上务必做好的事,因而咱们三个一起来负责,既能保证速度快又能避免出差错。端茶递水磨墨添香、掸尘熏衣伺候用饭,小扇儿你来负责;传话办事迎来送往、伺候主客看门守房,由银盅负责;我比你们早跟着伺候爷几年,所以其余繁杂内务都由我来负责,除去以上这几项,其它所有活计咱们三个配合着来做就是。另还有值夜的安排,按规矩是一人一宿,前儿个是我值的,昨儿个是银盅值的,今儿就由小扇儿你来值罢。”罗扇一听这个就有点儿傻眼,端茶递水伺候用饭,今晚还得值夜,这、这都是得近距离地跟在白老二身边的活儿啊,这让她怎么好意思面对他啊?!唉哟哟……厚着脸皮上吧。银盅的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个青荷还真是有心计!把细碎枯燥的活儿全都丢给那个小扇儿去做,把吃力不讨好、不能近主子身边的事全都丢给她银盅做,而她青荷自己则牢牢把持着管理白二少爷私人财物的大权,根本不给另外两人任何能取代她的机会!银盅心中很是不平,照说自己这相貌纵观整个庄子也没人能比得上,虽然没去过白府,但她仍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倘若……倘若能给她机会,让她再多接近白二少爷几次,她觉得……她是很有实力可以混个姨娘做的——可气的是这青荷!分明是嫉妒她长得比她漂亮,硬是安排那些不能近身伺候主子的活给她,坏了她的大计!三个人各怀心思地散了,罗扇回到西耳室里往床上一窝——贴身丫头们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忙得转不开身的,平常的情况下主子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吩咐你去做,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干干自己的事儿,比如做做针线、打打络子、嗑嗑瓜子、唠唠闲话什么的,罗扇大姨妈上身,懒怠动弹,只好就这么在床上瘫着。还没享受得一会儿,见青荷探头进来,笑了一声:“你倒在这儿躲起清闲来了!爷要拢账呢,还不赶紧磨墨去!”啊——这就来了?罗扇浑身不自在地起身往东边去,磨叽了半天也不肯进门,把青荷给气笑了:“你干什么呢?!离门就那么半尺的距离了,你是一毫一毫的才挪呢?!让爷在里头等着你不成?!”好吧……豁出去了!罗扇一咬牙,硬着头皮一步跨进门去,也不抬脸,只管低着头蹭到书案旁,哼叽了一声“小婢给爷磨墨”,就拿过砚台四大皆空地磨了起来。“不用磨了,去泡杯茶。”白二少爷倒是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般地平心静气坐在案旁的椅子上捧着本书看。罗扇心中轻吁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白二少爷——有什么呢,反正也尴尬过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因为这事儿别扭着吧?该怎么过就还怎么过罢。因问向白二少爷:“爷想喝什么茶?”白二少爷待了半晌方道:“除了花草茶,你还会什么花样?”罗扇心道会啥也不告诉你了,回头你再给强抢去,老娘找谁哭去?!因而摇头:“小婢也就知道这么些了。”白二少爷翻了页书,看了一阵,抬起眼来看向罗扇:“你若喜欢烹饪,仍可以兼着做饭一职,不过因还需在上房伺候,所以给其他人做饭就免了,平时也不必顿顿做,我看……就只做我一个人的即可。”罗扇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眼睛望着白二少爷一个劲儿眨巴:真、真的可以做兼职么?那工钱怎么算?要知道咱也不是天生劳累命啊非得有饭做才舒坦!咱想做饭,是因为可以留在伙房,伙房的人际关系相对还单纯些,不必一天到晚同人斗心计、求自保,若能少干活多挣钱,姐傻啊非乐意天天烟熏火烤着?!另外一个愿意留在伙房做饭的原因,是因为给主子做美食的时候可以稍微多做一些让自己也趁机沾个光、悄悄祭祭五脏庙,一般是不会被管账的管事发现的。伙房领取食材的量都有专人负责记录,如果领得过多超出了以往的平均量,就会有管事来问情况了,所以便宜不能占得太多,但也能比别人多个机会占一占,吃货的使命是吃不是做啊喂!会做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吃而已,是手段,不是目的!所以罗扇的意思是……如果既得伺候白二少爷你、又得给你做饭,这就等于是一个人干了两份工了对不对?工钱你总得多给一些吧?否则姐既不能回去伙房远离是非、又多干了活、还不给涨工资,那姐不是自虐狂是什么?但是……白二少爷同志似乎真的误会罗某人就是个天生热爱做饭的好儿娘了,所以望着罗扇那对装满了千言万语欲说还羞的大眼睛几乎有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还是没有提到涨工钱的事,只淡淡道了一句“去泡茶罢”,就收回了目光。罗扇很感失望,垂着眼角应了声“是”,转身出了房间,走到伙房门前时才反应过来白二少爷方才的话——以后只给他一个人做饭?那金盏怎么办?……唔,不过呢,金盏当上了主厨,白二少对那位送厨娘给他的老爷就已经算是尽到礼了,完全可以让金盏平时做除白二少爷外全院人的饭、来客人的时候做宴席的席面儿啊,这对她也说得上是相当看重了。想到此,罗扇的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来,一脚跨进伙房门去,见金盏正张罗着晚饭前的准备工作,小钮子被她安排着挑虾线,那是颇为烦琐的一件事,正在角落里一脸地忿忿。一见罗扇又回来了,金盏不由自主地进入警戒状态——好不容易当上了主厨,这小蹄子若是又回到伙房当差,那岂不是又要有一番鏊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