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氏则是上下点了下头,表示正确。把竹杯交给了身旁的艳,清了清苦涩的嗓子。&ldo;新宫做事我还是放心,但是我要做到的就是在什么时候逆转战局。&rdo;
竹中跪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地图。平铺在了义氏的被褥之上,用手指在了淡路之上。&ldo;此地可谓是三好家的最后筹码,里面的水军可以说随时有能力称霸濑户内海。如果三好家派出这里的士卒,可以说拿出了王牌,其他的退守只是暂时性,若是击败了淡路水军,才能说击败三好家。&rdo;竹中头发盖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过从语调说来,想来是非常自得。&ldo;而长宗我部一族已经料想到了其间的种种关节,所以占领的地方只是内陆地区。若是阿波北部,或许战况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rdo;
&ldo;那么你的意思呢?&rdo;义氏把身子探了出去,用手轻轻拨开了竹中额头之前的头发。
&ldo;咳咳。&rdo;竹中有些尴尬,本想快速的向后缩去,奈何的是眼前是自己的殿下,也只能白了一眼,继续底下头来。&ldo;我意,新宫殿下可以早早发兵,在长宗我部没有深入东部内陆时候,突袭敌军,把战场移动到北部战场。而这时殿下也可以要新宫故意卖上几阵,让三好家使出最后的底牌。&rdo;
&ldo;嗯,嗯,不错。然后呢。&rdo;听起来越发变得有趣,心中的心思也奇妙起来。声音有些诡异,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放下了竹中的头发,把手放在下巴之上闭上了眼睛。
&ldo;之后,我们的任务便是让其成为和局,这样对于我们来说利益才是最大。&rdo;讲完了最后的话语,竹中显得有些慌乱,细心的收起了前面的地图,揣入了怀中。
义氏眼睛还是闭着,没有一丝张开的意思。只是把手放在了太阳穴之上,敲动了几下。&ldo;就这样吧,你去写信给新宫,叫他早些动手。&rdo;
&ldo;诺。&rdo;轻声一句,便是小步跑了过去。而义氏则是缓缓躺了下来,艳也乖巧的走了出去。&ldo;竹中先生,您的计策真是高超,殿下也不省心不少。&rdo;艳目光之中带着一些崇拜与羡慕。不过这位深知,自己只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可以。
前面的竹中停下了脚步,把身子转了过来,双手放在脑后,扎着自己的马尾。&ldo;其实这些殿下都知道。&rdo;低叹了一句。
&ldo;都知道,那么您更厉害了,殿下想什么您都知道。&rdo;艳的语调变得急促起来,对于这样的聪明的人在殿下身边,是殿下福气。
&ldo;呵呵,是么,古往今来,君王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一种是什么都知道。而两者之间,第二种更为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忘;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身败。&rdo;竹中想到这里唏嘘一句,随后摇了摇头。有些时候,他会认为自己努力是不是应该的。
&ldo;这个竹中大人,殿下有些话耳赋于我,不知道当讲不讲。&rdo;
&ldo;说吧,我听着。&rdo;竹中双手在后,仔细的看着艳的嘴型,看来这位是非常想知道义氏到底是怎么说的。
&ldo;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也,故能大。&rdo;(良弓不容易张开,但可以射得高没得深;良马不容易乘坐,但可以载得重行得远;好的人才不容易驾驭,但可以使国君受人尊重。所以,长江黄河不嫌小溪灌注它里面,才能让水量增大。《墨子》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竹中脸色一震,双手耷拉了下来,头发散了开来,披在了眼前。&ldo;我知道了,看来我竹中还是没有看透殿下,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rdo;本来竹中设计刺杀义氏,对于主上来说这个是极大的罪过,不管怎么说都会耿耿于怀。而义氏则是用恰当的话语,以及耳赋艳在恰当的时机转告给了竹中。
淡路水砦
新宫一手携着三好家的通关文书,交与了当地的船从,另一手则是拿着义氏寄来的信件。武田信玄在远处指挥着士卒上船,准备渡到四国,这位信虎殿下虽说脾气暴躁一些,但是这几年已经收敛了许多,而且又有新宫与正信在背后为其打点,可以说除了指挥的事情,之后的内务政事完全不用,倒是符合了这位的本性。
踏在船舶之上,身体随着海水的流动而浮动起来。望着海的西段,新宫用力的捏了捏寄来的信件。&ldo;这次是您第一次单独出战?&rdo;正信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上的佛珠了出去。
&ldo;是啊,当年来鹿儿岛我只是一位神主,而现在却是手握重兵,有着万石的领主,本想在这个乱世单独的渡过,却还是卷入其中。&rdo;新宫收下了正信的礼物,带在了手腕之上。
&ldo;那么,您喜欢现在这个感觉么?&rdo;正信双手合什,依了一下。
&ldo;这个……或许是现在吧,一个人可真是苦闷。&rdo;新宫尴尬的笑了起来&ldo;明日便是开始作战了,正信大师也回去休憩一下吧。&rdo;
第四百五十四章特使
数日之后,战场已经陷入了白热化。从大洲城来说,受到了外界的激励,士气高涨。反观长宗我部这里因为将帅用心,攻城的步伐倒是没有停下,可以说整个战场陷入了拉锯的状况。白天长宗我部攻下了前砦,夜间三好义继便是派兵夺回了失地。外阵之中,长宗我部元亲脸上带着灰土,一脸疲倦,若不是自己是总大将,早就倒在地上席地而寝了。一件大铠多处破损,袖子之上也见到了不少箭头射破的痕迹。手上端着一碗茶泡饭,而目光则是空洞的望着营门之外。本以为自己应该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赞岐,阿波,这样义氏即使有心西征也要估量估量。而现在却是在战况最焦灼的时候出现了,无疑对长宗我部一族来说是巨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