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尽失的小岛次郎,挥了一下手说:&ldo;统统的开路。&rdo;
常敬斋对三宝说:&ldo;三宝,送客。&rdo;
就在小岛次郎和杨吉品这群乌合之众灰溜溜地穿过石头商行临街的铺面准备离开时,狐狸一样狡猾的杨吉品看了一眼靠墙的柜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ldo;小岛太君,请留步。&rdo;杨吉品冲走在前面的小岛次郎叫道。
&ldo;你的,又有什么事?&rdo;小岛次郎不耐烦地问道。
&ldo;太君,你看那靠墙的柜子。&rdo;杨吉品指了指陈列翡翠雕件和摆件的展示柜说。
&ldo;我今天没有心思欣赏艺术!&rdo;小岛次郎阴沉着脸说。
&ldo;太君,不是欣赏艺术。我敢断定,这柜后一定隐藏有机关。&rdo;杨吉品说。
这时,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走出来的常敬斋一听杨吉品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ldo;杨队长,你还想犯一次错误吗?&rdo;小岛次郎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道。
&ldo;弟兄们,将柜子搬开!&rdo;杨吉品大声说。
听了命令的几个侦缉队员就奔过去要搬柜子。常敬斋抢先一步走到柜子前,用背抵着柜子说:&ldo;不行!&rdo;
&ldo;常老板,害怕了是不是?&rdo;杨吉品一脸冷笑地看着常敬斋说。
&ldo;我是害怕弄掉了我的翡翠物件,弄碎了谁负责?&rdo;常敬斋大声问道。
&ldo;老子负责!&rdo;杨吉品大声回答道,随即,他伸手伙同侦缉队员拖开了常敬斋。
常敬斋被他们拖开扔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的常敬斋心里想,这下可是全完了!柜子被搬开。
杨吉品打开暗门,将手伸了进去。他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后,拿出了一样物件来。
那物件不是什么猎枪,而是一棵用翡翠雕刻成的白菜。他握着那棵晶莹剔透的翡翠白菜,一脸尴尬地站在小岛次郎面前。
&ldo;八格!&rdo;
小岛次郎骂了一声,扬起手掌,重重地给了杨吉品一耳光。
常敬斋喘了一口气,死灰一样的脸上,又有了血色。
&ldo;敬斋君,请接受我的道歉!&rdo;小岛次郎双腿并拢,脱下军帽,冲惊魂未定的常敬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然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常敬斋看着他们走远了,自己就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了。
枪呢,那猎枪分明就藏在那暗门里的,难道是长出翅膀飞走了吗?常敬斋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三宝看小岛次郎他们消失在街的拐角处了,才折了身进商行来。他双手将常敬斋扶起说:&ldo;师傅,你的猎枪,我前几天转移到其他地方了,暗门后是藏不住它的。&rdo;
&ldo;你,&rdo;常敬斋一脸惊愕地看着三宝问,&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
三宝笑笑说:&ldo;师傅的秘密,怎么跟徒弟藏得住?&rdo;
常敬斋用猎枪在小岛次郎的新婚之夜射杀城防指挥部的哨兵是大年初一的夜晚。那天,常敬斋去参加小岛次郎的婚礼迟迟没有回到和顺古镇的常家大院来,这就让等待他的徒弟三宝十分不安。三宝想,师傅是不是喝多了酒,在石头商行里住下了。这样一想,三宝就走出屋门来,想检查一下院门是否关好,他确实有些困了,想早一点休息。但又冷又硬的夜风,让三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时他又想到了师傅,想到了师傅,他就想到了石头商行里准备临时用的被子,全是夏天的,里面的棉絮薄得就像一张毯子那么厚。于是,他就进屋去抱了一床厚厚的碎花棉被,在马厩里牵了一匹正在有滋有味咀嚼夜草的马,就直奔腾越城里去了。
他赶到石头商行时,常敬斋正准备出门去。
三宝从后门进来,他浑然不觉,正蹲在地上检查他的双管猎枪。看着这双管猎枪,三宝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的三宝还是感到了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把鬼子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的神秘杀手,会是平日里斯斯文文动作迟缓的师傅。在惊讶中,三宝的内心里生出了无限敬意。
常敬斋检查好猎枪,确信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将猎枪用一个钓鱼用的背袋装好,就出了门。他因为走得匆忙,靠墙被移开的展示柜都忘了移回原处,暗门也是开着的,暗门上的那张火柴广告画上的上海美女,正看着三宝在笑。
三宝也忍不住笑了,他是笑平日里严谨慎重的师傅,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最易被人察觉的地方来隐藏他的双管猎枪。三宝将手伸进暗门去后,还摸着了两盒猎枪子弹。三宝想,鬼子要是认认真真搜查起来,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暗室,会轻易被鬼子发现的。几乎所有的腾越人都知道,凡是腾越的富豪或是经营像翡翠这样贵重物品的商家,无不在建房时修有夹层。三宝这样一想,就为师傅担心起来。
三宝想到了离石头商行不远的范家宅子,这范家是盐商,日本鬼子占领腾越前举家逃到了乡下,留下了空宅子。三宝想,把师傅的猎枪藏在那里,哪怕鬼子搜出来了,也不知是谁的。
2
第二天,整个腾越城都在议论神秘枪手又惊现腾越城,城防指挥部的哨兵被枪杀的消息,这道消息成了腾越人餐桌上最好的作料,让他们开心不已,三宝听了别人的议论,夜里就进了城,从石头商行的暗门里拿了猎枪和子弹,越墙进入了范家的空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