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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潘富贵再三再四讨不回工钱，又欠下黄麻子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心灰意冷，想起36层高的摩天大厦，只要上到顶层，纵身一跳，就什么债务、烦恼也没有了。潘富贵走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霓虹挂彩，自己到这个城市只顾埋头苦干，还没尝一次美味佳肴，临死也要做个撑死鬼去见阎王。口袋里还剩45元，他掉头来到大富豪酒店，要了三斤牛肉，一瓶二锅头独自吃喝起来。

半斤酒下肚，病又犯了，栽倒地上，口里吐出许多数据和名字：5月18日，建委张主任，18000元;6月11日，县委刘书记35000元;7月14日，玉春楼赵小姐8000元……服务小姐吓得要打110，旁边一位粗眉细眼汉子道，别报警了，你们做碗姜汤给这位兄弟，账我付。饭店做了碗姜汤，细眼汉子给潘富贵喂下。片刻，潘富贵醒来，也不谢细眼汉子，长叹一声离去。

潘富贵独自来到那36层的摩天大厦。门口保安拦住他问：找谁?潘富贵口里诺诺，正不知如何应对，后面有人喊：潘富贵，黄老板找你哩!扭回头见黄老板从别克车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钱：这是你的工钱，大黄狗不要你赔了，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不但要拿回这3000元，还要你赔5万多元的狗。

什么条件?潘富贵又惊又喜说，只要给了工钱，俺什么条件都答应。

第一，马上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许回来;第二，我给你的这笔工钱，只能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后用，记住了吗?黄老板问。好、好。潘富贵再三道谢，然后直奔西客站，来到售票处，一摸口袋，只有45元，根本不够买票。潘富贵回家心切，顾不得答应黄麻子的条件，从工资中取出100元递进去。售票员在验钞机前晃一晃说，你这100元钱是假的。潘富贵大惊，又掏出100元递进去。还是一张假币!潘富贵冷汗就下了来。这时过来两名警察，&ldo;叭&rdo;地冲他敬礼说：请跟我们走一趟。潘富贵惊惧交加，栽倒在地，旧病复发：5月18日，建委张主任，18000元;6月11日，县委刘书记35000元;7月14日，玉春楼赵小姐8000元……

潘富贵醒来时，看到对面坐着那个曾帮过他的粗眉细眼汉子。我叫孔先知，是专门从事打假、维权工作的。大黄狗在咬你之后，你们患上一种怪病，叫&ldo;人畜记忆互换综合症&rdo;，大黄狗会把你的心里话讲出来，而你也会把它内心深处的话讲出来。那只狗在黄麻子家久了，无意中记住了黄麻子的&ldo;黑名单&rdo;，你被咬之后，就能说出大黄狗所知道的黑账。黄麻子之所以转变态度，把工钱给你，就是怕你把他的黑账说出来让别人知到。

啊?俺还以为黄麻子发善心了!潘富贵恍然大悟。?孔先知点点头：你的话为我们的调查提供了重要线索。其实，我们注意黄麻子已很长时间了，他不但恶意拖欠民工工资，还倒卖假钞，你收到他的那3000元全是假钞，所以没能通过西客站的验钞机……

自从公元2004年春安徽阜阳假奶粉残害婴儿事件曝光之后，许多天来我一直噩梦不断，这些噩梦千奇百怪，尽管时间场景有所不同，但大头娃娃的形象一直是噩梦中的主要人物。噩梦搅得我寝食不安，无法安眠，半夜醒来，常常惊出一身冷汗，把那枕巾、被褥一拧，能拧出半斤汗水。其中尤以第31个噩梦更令我震惊，恐怕千百万年只此一个，在此形诸笔端，与诸君共享。本人郑重声名，纯属个人噩梦，万不可对号如座。

话说通往地狱的路阴森可怕，鬼火闪烁，凄惨之声此起彼伏。只见大头娃甲的鬼魂飘飘荡荡一路行来，左右两个怒目圆睁的鬼差，手执钢钗利斧押解，再两旁有无数鬼眼窥视，长呼短啸令人毛骨耸然。

大头娃甲一路哭泣来到地狱，在阎王面前跪倒喊冤不止：&ldo;我刚刚降生人世，尚未识得人间花鸟风月，只在一个穷山村、几个大小医院转悠一圈，饱受污七八糟中西药的侵害，就不得不返回阴糟地府，早知人生如此短暂，当初何必转世?更可恨那害我的恶魔手段比千刀万刮还恶毒百倍，他不用一刀一枪，用劣质奶粉，让我初临人间就没吃没喝，活活使我营养不良、缺血缺蛋白，最终浑身溃烂，体无完肤而亡。

阎王闻听，紧皱眉头，吩咐判官查阅生死薄，判官说：&ldo;据生死薄上载，此人7岁能文，9岁能武，最终学历是美国加州大学研究生，将来可做一方百姓父母官，因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此人子孙满堂，80多岁才寿终，死后升天堂。&rdo;

阎王怒道：&ldo;这等好人，如此早夭，岂不坏我阎王的信誉!您查一查，谁敢加害我们这样的有用之人?&rdo;

判官趋前两步，伏在阎王耳边说：&ldo;前两天你到南海度假，咱38层地狱发生点事，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rdo;

阎王瞪眼吼道：&ldo;什么事快说!&rdo;

判官说：&ldo;回王爷，是看管38层地狱的牢头失职，将牢门钥匙丢了，放跑了诸多十恶不赫的魔头，他们跑到了人间……这件事若让玉帝知道，对您老人家不利，为把影响缩到最小，我有个补救之法，将大头娃甲送到天堂，您再想办法给他谋个肥差……&rdo;

阎王叹口气，点头说：&ldo;如此只能委屈此人了。&rdo;遂指点路径，送些路费，让大头娃甲去天堂。

玉帝正假寐，听由远而近一阵啼哭之声，睁开龙目看，却是一个光腚的娃娃，头大如斗，眼睛挤得只余一条缝，身上肌肤惨白如纸，腚部烂如破棉絮，脚手瘦小如鸡爪。因天庭曾多次遭孙悟空搅闹，他条件反射般地想，孙猴子多年前就招安成正果，难道又遇到什么不顺心事，变了法儿来闹我?急呼：&ldo;天兵天将何在?速将这妖猴拿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