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要阖上眼休息时,倏然间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她敏感地偏过头,发现了房间里站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她才在不久前扇了他巴掌的男人。他脸上的五指印已经消退地看不见了。但若离近一点看,还是会看见微微的印记。颜迟就这么静静地歪在床上看着他,不起来行礼也不开口说话。
他也不说话,两人默默对视着。
扭得脖子累了之后,颜迟转回头,连阿狸也不抱了,闭上眼就睡。阿狸一被她松开,马上就拱到她的下巴处,在床上团成一个圆圈。
阿狸的毛搁在她下巴那里,弄得她很痒,她把阿狸往下推,阿狸以为她要赶走它,惶恐般地手脚并用缠住了她。恰好它因为太紧张爪子露了出来,勾住了颜迟的胳膊。
颜迟不耐烦,一把抱起阿狸,朝向站在房间里的男人,道:&ldo;陆致,你的猫!&rdo;
陆致拢起眉心。
颜迟把阿狸往他哪儿一放,才松开手,却只觉头晕目眩,身体十分沉重,找不着平衡点,就这么倒了下去。
她一摔,阿狸马上喵喵喵地大声叫起来。
陆致在背后展开伸出去又收回来的手,然后俯视着地上的人,精致冷峻的眉宇间尽是冷淡与漠然。
颜迟没有摔疼,眼前就是陆致的黑色长靴,她自嘲一笑,她就没指望陆致能在她摔下去之前拉她一把。他要是这么做了,他就不是那个自私多疑又暴戾的陆致了。
她正要从地上起来,却感觉一股熟悉的激流涌了出来。她卡住动作,疑心是不是漏出来了。她往地上擦了一把,果然漏了。就算是湖水伤了身体受了寒,也不至于会这么……想必是个人体质的问题。
她得赶紧去清理清理。
&ldo;你出去。&rdo;她仰着脸,对他道。
&ldo;你在命令本王?&rdo;他终于舍得开口了,语气里隐含着危险的气息。
颜迟突然轻声笑出来,&ldo;我哪敢命令王爷您哪,&rdo;她延长尾音,对着陆致亮出她的手,在他面前摇了一摇,说,&ldo;我流血了。&rdo;
陆致的目光停留在她手指上的一抹红色上,负在身后的手合起来。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他仿佛又感觉到那黏腻腥气的东覆盖在了他的指腹上。
一向平静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似乎从哪里裂开了一道缝隙。
&ldo;阿狸。&rdo;他道。阿狸应声过去。他单手托起阿狸,从这里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颜迟微微一顿。从前她那么谨小慎微地对待他,他倒无所顾忌地折磨她,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了,不再对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竟然不折磨她了?
难道是看她流了血,觉得晦气,想要等她好了再来折磨她?定是这样。世间之人不都认为女子每月流出来的这东西不吉利,乃污秽之物么?想必他也是觉得晦气,所以才立即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