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盛夏的气味与颜色。
安溪皱紧眉,无意识里狠狠掐住左手无名指。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参加这个葬礼的,哪怕以后被人指责,也好过想起那些愚蠢不堪的过去。
指背传来疼痛感,安溪惊醒一般松开掐紧的手指。
她低头,怔楞地看着无名指上掐红的痕迹。
她明明已经很久不做这个动作了。
安溪把手放在背后,愈发后悔今天回来。
她站起身,决定离开。
同一时刻,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嘭响,接着是佣人惊慌的呼声。
安溪闻声走过去。
一出露台,便能通过中庭看到客厅。
一个女佣正慌张穿过客厅,跑向那巨大的旋转阶梯。阶梯下,岑舸的助理和一个佣人跪在地上,用力搀扶着一个瘫坐在地上的黑裙女人。
安溪视野被挡住,不能看清楚,只瞧见那瘫坐的女人手臂软垂,肤色苍白,纤长的手指低低地落在深色的地砖上。
那手指很眼熟,安溪心里慌了一瞬,情不自禁地快步走过去。
绕过两根柱子,她看清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的脸,真的是岑舸。
岑舸靠在女助理怀里,脸侧向另一边,从安溪的视角,只能看到她拉长的白皙侧颈,盘好的头发有些散,几缕乱发狼狈的落在她侧脸上。
女助理大声呼喊着叫家庭医生过来,随后试图把岑舸扶起来。
但她好像丧失了意识,浑身软绵,根本站不起。
两个女佣呼喊着,让叫一个力气大的男佣来抱。
安溪脚步飞快,几步跑下楼梯,看到岑舸脸色惨白,紧闭着眼,毫无优雅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心里登时更慌了。
她蹲在岑舸旁边,想帮忙扶一把,触碰到岑舸白皙的手臂前,她克制地把手收回去,只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见岑总刚上台阶,突然就倒了,”女助理惊慌不减道,“一下子摔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说话间,岑舸动了动,撑开了眼。
“醒了!”另一个女佣急问道,“大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岑舸闭了一下眼,弱声说:“低血糖而已。”
“那我去拿葡萄糖口服液。”说完那女佣快步跑开。
岑舸复又睁开眼,再睁开,目光只落在安溪身上。她笑了一下,轻浅温柔,还带着一点愉悦。
“我听说你在找我。”
安溪:“……明明是你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岑舸无力地垂下眼睑:“我说我没有,你相信吗?”
安溪不出声,只把答案写在脸上。
“来了!”有女佣边跑边喊,“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