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舸僵住。
安溪:“什么样的服务,值得六百万呢?我现在都没有六百万的片酬。”
岑舸说不出话。
她不能告诉安溪说,因为当时李慕子保证,她能从方方面面演好岑舸小情人的角色,保证刺激得安溪立马答应离婚。
而后来酒店捉奸那次,李慕子也的确演得很好,连沙发上的水迹,都提前做好了伪装。
岑舸忽然发现,过去那些事,她永远也没办法解释与洗白。
事是她做的,人是她伤的。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事实。
“留下来吃饭吗?”岑舸转移话题,“我叫人准备。”
安溪摇头:“不用了,我晚上还有工作。”
停顿片刻,安溪才接着说:“听说你生病了,是……胃癌。”
岑舸避开安溪的视线,手环着自己平坦纤细的腰腹,侧脸苍白,而唇色过于艳红,对比之下,明显得有几分惨烈的脆弱味道。
她低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
安溪问道:“医生怎么说?”
岑舸道:“已经扩散了,手术没有意义,但万幸有靶向药,就是不知道能撑几年。”
这种情况,就像是注定要死亡,却又不知道具体死期的死刑犯,永远行走在随时将塌的冰川之上,也许下一步,就是死亡深渊。
安溪心里闷得厉害,她现在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从她看到癌症短信到今天,她一直没有想到适合岑舸的安慰话。
岑舸在安溪印象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
她从小就比所有人都聪明,从容,镇定且强大。安溪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发生意外。
“你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岑舸主动转开话题。
安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明天。”
岑舸嗓音变轻,带着小心地试探:“那你明天过来吃午饭,可以吗?”
不,安溪应该拒绝说不。
但她突然……说不出来。
幸好岑舸也没执意等安溪回答,她招呼道:“你怎么不坐?你在这里随意就好,不必和我客气。”
安溪思绪有些乱,顺着岑舸的话,坐在附近的单人沙发里。
岑舸弯下腰,收拾桌上凌乱的文件。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文件摩挲的刷拉声,与远处隐隐约约的海浪声。
海风轻柔的从窗外吹进来,吹起岑舸垂落的头发,飘飞的发丝遮挡视野,岑舸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她苍白得过分的侧脸。
安溪发现她此刻的神情平静又温柔,所有锋利的气势都收敛了,整个人变得柔和又婉丽。像一块苍白,漂亮,又脆弱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