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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2页）

&ldo;没事就回去。&rdo;楚明允截断他的话。

赵恪靖咽回了话，恭敬告退。

阁间里只剩他独坐伴酒，楚明允闲散偏头，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了楼外覆雪的长街上，落雪若飞絮因风起，盈满眼帘。一片皓皓之白中忽而有个黑点驶近，在他对面的酒楼前停下，有人撩帘下车，身形如芝兰玉树。

楚明允握杯的手不由一紧，再移不开眼，盯着他步入酒楼，须臾后，身影复又出现在恰好相对的雅间中。与他交谈的人被挽起的风帘遮住了身影，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蓦然抬眼望了过来，顿时愣住。

楚明允没有移开视线，隔着纷雪长街与苏世誉遥相对视。

他忽然觉得连日来层累堆叠的压抑心绪，借着清冽醇酒，终于在这一眼间滚烫烧起，无声灼烈到将肺腑都焚成寸灰，辨不清什么情绪，只剩下空茫茫的痛。

然后他看到苏世誉身后走近了一个娇俏少女，风帘忽而落下，生生截断了视线。

苏世誉倏然回神，将目光移回到一旁的放下帘幕的岳宇轩身上，&ldo;抱歉，岳大人方才说什么？&rdo;

岳宇轩抬手示意了屋中的另两人，笑道：&ldo;受人所托，苏大人可不要怪罪我。&rdo;

苏世誉转身看到了少女和她身旁有些局促的中年人，叹了口气，对中年人道：&ldo;承蒙项大人如此青睐，只是我也早已向你表明了无意成家，还是不必在我身上耽搁了，请另择贤婿吧。&rdo;

&ldo;苏大人哪里话，&rdo;项大人愈发尴尬，拉住女儿在苏世誉身旁坐下，&ldo;只是想请您吃顿便饭，吃顿饭罢了！&rdo;

少女也羞涩地冲他点了点头，模样乖巧极了。

苏世誉不好再说什么，却禁不住又看了眼厚掩的帘幕，心不在焉了起来，思绪翻涌着尽是楚明允沉默看来的神情，还有……那散乱满桌的酒盏。

酒菜陆续上齐，项大人正冲女儿使着眼色，苏世誉毫无征兆地起了身:&ldo;实在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先告辞了，改日定回请两位大人赔罪。&rdo;

&ldo;哎等等，苏大人……&rdo;项大人惊诧站起要拦，苏世誉对他微一颔首，随即快步离去了，他呆了一下，又着急地看向岳宇轩，&ldo;岳大人您，您不是明明说有机会的吗？苏大人怎么就这么走了，您怎么也不帮忙说点什么……&rdo;

岳宇轩撩帘向外，看到茫茫雪中苏世誉穿街而过，他回头对项大人笑了笑，没有答话。

楼里安安静静，守在楼梯两侧的影卫一动不动，视若不见地任由苏世誉踏入了阁间。

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苏世誉不由顿下了脚步。楚明允单手支着头，循声看向他，缓缓勾起了唇角，眸光潋滟，似醉非醉的模样，&ldo;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rdo;他向苏世誉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露出一截素白手腕，他嗓音低哑，声音沉沉地道：&ldo;过来啊‐‐&rdo;

苏世誉收回目光，走向桌案另一旁将帘幕放下了，寒风飞雪被掩去，屋里总算有了点稀薄暖意。他顿了顿，又拿开了楚明允面前的酒，指腹触及壶身上一片冰寒，才发觉酒居然是凉的，苏世誉微皱了眉，终是无奈叹了口气：&ldo;冬日凛寒，冷酒伤身。&rdo;

楚明允瞧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慢慢地收拢，像是握住了什么虚无的东西。他放下手笑了，尾音微微上勾，&ldo;你现在同我算什么关系，还要来教训我？&rdo;

&ldo;谈不上教训，即便你不爱听，但还是……&rdo;

&ldo;我在闹别扭。&rdo;楚明允打断他，&ldo;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苏世誉你是傻的吗？&rdo;

&ldo;……&rdo;苏世誉一时答不上话。

楚明允把玩着空了的酒盏，低下眼不再看他，&ldo;你甩了那边过来，就只为了说这个？&rdo;

苏世誉叹道：&ldo;是。&rdo;

&ldo;这算什么，对同僚的关怀？&rdo;楚明允冷笑了声，话音一顿，忽又低声道：&ldo;你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rdo;

苏世誉困惑，&ldo;解释什么？&rdo;

楚明允扬手将酒杯摔了出去，砸在地上一声爆响，刺在人耳中。他慢慢地抬起眼，定定地盯着苏世誉，&ldo;为什么？&rdo;

他猛地站起，却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苏世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楚明允反手死死攥着苏世誉的手腕，一字一顿地继续：&ldo;为什么不杀了我？&rdo;

苏世誉陡然怔住，看着楚明允固执地瞧着自己，眉目都紧蹙着，&ldo;为什么不杀了我？&rdo;

一腔酸涩淤在心口，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做不出毫不在意的冷淡样子，没了面对元闵时的尽在掌控，没了冷静从容，只能丢盔卸甲地站在他面前，无比压抑却偏要不依不饶地追问：&ldo;你心里既然没有我，那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替我瞒下来？&rdo;

&ldo;为什么？&rdo;楚明允直视着苏世誉，眸色深深，似是想看进他眼底心底，瞧个清清楚楚，&ldo;你身手不差，若不愿意谁能强迫得了，我抱你吻你的时候机会数不胜数，你为什么不杀我，你若心里没有我为何不直接将我这个乱臣贼子杀了干净？&rdo;他步步紧逼上去，不待苏世誉开口忽又冷笑了声，语气阴狠入骨，&ldo;还是说只要容色尚可投怀送抱的你皆是来者不拒？我是谁根本就无所谓？&rdo;

&ldo;……你冷静点。&rdo;苏世誉放缓了声音。

&ldo;我这容色你可看得上？&rdo;楚明允抓住苏世誉的手，握着便沿自己的衣襟探下，&ldo;我再投怀送抱你还要不要？&rdo;

苏世誉连忙收手，却被楚明允攥得死紧。他衣袍被扯得松垮，衣襟敞开落在苏世誉眼底一片白皙胸膛，掌下贴着的肌肤发烫，心脏在其下跳动得暴躁。

楚明允再上前一步，与他额头相贴，一字字道：&ldo;你要不要？&rdo;

苏世誉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ldo;楚大人……&rdo;

&ldo;苏世誉！&rdo;楚明允恨声打断他，松开对他手的钳制而掐上了他的下巴，&ldo;你难道当真是无血无泪，无心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