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了几下,最后不甘心地退下,但是并没有退的太远,一直缀在于寿贵的身后跟随着,好像他是什么不安全的隐患。
&ldo;我的妈呀,你家这俩狗也太不是玩意儿了!你瞅瞅把我这大衣给扯的,都露棉花了!我这可是新衣服呀。这狗你从哪弄来的,咋这么厉害呢&rdo;
于寿贵连跑带颠地进了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那叫个欢儿,坐在王佩家的炕沿上两条腿都直打颤,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这哪是狗呀,简直就是狼!
&ldo;五姨夫,你往里边坐坐,炕上可热乎了!&rdo;王佩出去接于寿贵这功夫,谭笑已经穿好衣裤整整齐齐地坐在炕上了,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于寿贵,谭笑的心里带着浓浓的喜悦。
上辈子爸妈为了供她上高中出门打工,学校放假的日子里谭笑都会去五姨家待着,而五姨夫是除了五姨以外对她最好的长辈。
谭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自己高二升高三那年的夏天,去学校的那天大雨瓢泼,让唯一的一条不甚宽敞的土路变成了泥沼地,是五姨夫背着她几十斤的姓李带着她徒步走了二十几里路把她送上通往县城的客车上,然后又在一遍遍叮嘱她之后满身泥泞地跋涉回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五姨对自己好是亲情,五姨夫那如山一样的父爱谭笑一辈子都忘不了。
爸爸活着的时候常常念叨:&ldo;别人对你的好你不仅要记得还要想方设法的回报回去才行&rdo;,上一世自己没有能力报答五姨夫一家对自己的疼爱,这一世谭笑想回报这种得之不易的亲情,顺便让两家的关系更加牢固一些。
&ldo;是笑笑啊,你咋这么早就醒了呢?&rdo;
&ldo;我听见我家狗叫了,五姨夫我家狗咬没咬到你?&rdo;
&ldo;可别说了,这家伙儿,你妈前脚进了你家院子,我后脚把牛车栓好,刚走到你家院门口,你家那两大条狗就冲了出来,跟饿狼似的,奔着我左扑右冲,把我的大衣都给咬坏了。
幸亏你妈出来的及时,要不然我还不得让他俩给当成肉包子给吃了呀!吓得我呀,心这个突突,早年跟你姥爷去打狼,也没这么肝颤过呀!&rdo;
于寿贵是真的害怕了,也不管谭笑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竹筒倒豆子似的跟谭笑说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摩挲自己的胸口位置,脸上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ldo;五姐夫你脱鞋上炕,先喝口热水,我去做早饭,吃完饭你再走,还有你那衣服,我得给你缝几针。&rdo;好好的一件军大衣就被自己家的狗给扯坏了,王佩非常不好意思。
&ldo;行,我先喝口热水压压惊,王佩你别整啥麻烦的,就热点豆包就行,菜也不用做,切盘芥菜疙瘩,黏黏糊糊哏哏啾啾我就好这一口。&rdo;
&ldo;行,我知道了,没啥麻烦的,你就等着吃饭吧。&rdo;
于寿贵脱下大棉鞋,盘腿坐在炕上,一搪瓷杯子的热水咕咚咕咚几口就下了肚,身上的凉气散的散没的没,精气神儿终于回过魂来。
谭叙不知道是被于寿贵的大嗓门给吵醒的还是被尿给憋醒的,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头,怯生生地瞅了几眼之后拽了拽谭笑的裤脚小声地说道:&ldo;姐,我想撒尿&rdo;
&ldo;谭叙醒了呀?想撒尿就去撒呗,大小伙子了还害羞啥呀?&rdo;于寿贵乐呵呵地看着谭叙,一脸的慈爱。
&ldo;臊眉耷眼的干啥呢,咋还不认识你五姨夫了呀?这是你五姨夫,小叙快点问好。&rdo;
从厨房到里屋碗柜取厨具的王佩脸上带着笑可是望向小儿子的眼神是严厉的,人前要大大方方的,这是她对孩子们最基本的要求。
&ldo;五姨夫好!&rdo;家里不经常来客人,谭叙猛然见到于寿贵有些害羞,打过招呼过后小家伙不用任何人帮助独立穿好衣服下了炕,一步三蹦跳地向屋子外面跑去。
进屋这一会儿,于寿贵也把谭守林家里家外看了个大概。
小院虽然不大,却打扫的干干净净,连根柴火棍都没有。屋子虽然只有两间,炕上炕下也是干净利落。
再看看这俩孩子,五六岁正是大鼻涕一大把见到生人臊眉耷眼的时候,可是谭笑和谭叙身上的衣服虽然都已经洗的发白,可是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埋汰,俩孩子都跟个小大人似的,不认生不扭捏,王佩把孩子教的真是又懂事又有规矩。
俗话说院子是男人的脸,屋里是女人的面,男人再能干要是摊上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那也是白搭,谭守林固然是个踏实肯干的汉子,可这家里的日子到底过成啥样女人的功劳那是第一位的,这个家能有今天,王佩是功不可没。
像王佩这样利索干练又会勤俭持家的女人,不说在整个西北岗子(其他地方的人对长安七队的别称)是第一的那也是排的上号的。
多好的媳妇、多好的孩子啊!于寿贵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真是不知道老谭太太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忍心可着劲地糟尽谭守林这一家呢!
正文第23章谭笑的担忧
这里的冬天极冷,零下二三十度的室外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也因此,家家户户入了冬都会包上几大盆黄米粘豆包冻起来当做整个冬天的主食。
家里倒是备有一些专门待客的白面,可是时间紧,王佩来不及做面条或者烙饼,在厨房转了两圈,最后烙了一盘子糖豆包、煮了一锅土豆汤,又切上一小碟芥菜疙瘩。